“這能成?”二愣子撓著後腦勺,他媳婦剛把最後一捆秸稈搬到窯邊,“上回我家灶膛漏煙,三間屋全嗆著,這熱要是串壞了……”
“試。”林英打斷他,“我和陳默先建三窯連體,成了,你們跟著;不成,我把自家存的糧全拿出來賠。”
陳默在旁翻著筆記,鋼筆尖在紙上戳出個洞。
他望著林英側臉被雪光勾勒出的輪廓,突然笑了,這個總說“靠自己”的女人,此刻像棵紮進凍土的紅鬆,根須卻悄悄和所有人的希望纏在了一起。
“我算過。”他舉起筆記本,“三窯連體,共用導熱層,熱量損失能降三成。英英說得對,試。”
試建那天,整個靠山屯的青壯都來了。
林英站在窯頂指揮,陳默在底下遞工具,雪窯婆帶著婦女隊篩土,春芽兒舉著根竹竿當標尺,跑前跑後喊“往左半尺”。
日頭偏西時,三座連體雪窯立在了村東頭,像三隻頭挨頭的白企鵝。
陳默把溫度表分彆插進三個窯縫,水銀柱緩緩爬升,一號窯八度,二號窯七度半,三號窯七度。
“熱串過來了!”二愣子媳婦拍著手跳起來,花圍裙上的補丁被風吹得鼓鼓的。
林英望著窯頂漸漸融化的雪水在簷下結成冰棱,突然想起前世在邊境追毒販時,見過雪山腳下的溫泉,也是這樣熱氣騰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十八天。”她轉頭對陳默說,“秧苗能出齊。”陳默的眼鏡片上又蒙了層霧,他沒擦,隻是用力點頭,鏡片後的眼睛,比雪地裡的冰淩還亮。
田守田是在傍晚來的,他的棉褲腿沾著草屑,手裡攥著本藍皮登記簿,封皮上“大興安嶺越冬育苗實驗檔案”幾個字被磨得發白。
“我把數據全記上了。”他翻開本子,紙頁間飄出股舊書的黴味,“溫度、濕度、金紋出現時間……”
他突然頓住,喉結動了動,“縣上的人說這是‘土法亂搞’,可小菊昨天喝了米湯,能自己坐起來了。”
林英沒說話。
田守田卻突然彎下腰,脊梁骨彎成張弓。
他的棉帽掉在雪地上,露出兩鬢的白發:“我替全縣喝不上熱粥的娃,謝你。”
林英彎腰撿起棉帽,拍淨上麵的雪:“謝我不如謝地。”她把帽子扣回他頭上,“地有熱,人有心,總能捂出個春天。”
深夜,林英躺在火炕上,聽著陳默在裡屋翻筆記的沙沙聲。
玉墜貼著心口發燙,她輕手輕腳摸出窗台上的銅盆,舀了勺寒潭水倒進去,水麵立刻浮起層金紋,和白天雪窯裡的一模一樣。
她推開窗,冷風卷著雪粒子撲進來,卻吹不散銅盆裡那圈微光。
遠處,凍骨屯方向傳來聲悶響,像塊冰坨子砸在厚雪上。
她知道,那是第一株冰育麥穗,頂破了凍土。
春芽兒天沒亮就爬起來了。
他裹著林英給的舊棉襖,懷裡揣著塊烤紅薯當早飯。
竹編的溫度表套在他手腕上晃蕩,裡麵的水銀柱還縮成顆小珠子。
他踩著新雪往村東頭走,靴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
路過第三座雪窯時,他突然停住,窯縫裡飄出的熱氣比昨兒濃了,在冷空氣中凝成條白練,直往天上竄。
“三號窯……”春芽兒摸著溫度表,小臉紅得像顆凍柿子,“今兒準保能測到十七度!”
他吸了吸鼻子,加快腳步往曬穀場跑,棉鞋踩得雪殼子直響,“苗高八寸……苗高八寸……”
喜歡重生1958,扛槍打獵帶富全村請大家收藏:()重生1958,扛槍打獵帶富全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