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字跡向來清俊如竹,此刻卻像被人攥著筆硬按在紙上,運筆處有明顯的停頓,墨跡在“十一月初七”處尤其濃重,仿佛重新描過。
她指尖劃過日期,突然笑了:“十一月初七?”她抬頭看向警員,聲音平靜,“今兒才十一月初五。”
警員的手僵在半空。
林英轉身時,瞥見陳默後頸有塊淡青的指印,和死者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夜來得早。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林英裹著件老獵戶送的狼皮鬥篷,縮在黑市暗巷的牆根。
風從磚縫裡鑽出,吹得鬥篷邊緣獵獵作響。
特警的夜視力讓她能看清牆角炭筆畫的痕跡:一株三叉葉的草,根須像蛇一樣盤著,葉尖滴著水珠,每滴水珠都精準落在下方石縫中,像是某種標記。
她剛要湊近,破草棚裡傳來窸窣響動,紮著羊角辮的小豆芽蜷在草堆裡,懷裡抱著半塊炭筆,見著她不躲,隻顫抖著指向西巷的柴堆,嘴裡發出“呃、呃”的悶響,手指在地上劃出一道波浪線,又指了指耳朵。
林英懂了:她聽不見,但看得見。
柴堆下的陶罐裹著層黃泥,封口處歪歪扭扭刻著“林家止咳膏”。
她指尖拂過罐身,摸到層黏膩的油,是新抹的,用來掩蓋陶罐原本的顏色,油脂還帶著體溫般的餘溫。
她將陶罐揣進懷裡,轉身時往草堆裡塞了塊烤紅薯,小豆芽的手指立刻攥緊了紅薯,眼睛亮得像星子,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狼皮鬥篷上積了薄薄一層白霜。
林英貼著牆根摸回家,耳朵捕捉著每一絲異響,沒人跟來。
她輕輕叩了三下門板,聽到裡麵一聲輕咳,才推門而入。
育苗廊的熱芯井汩汩冒著白煙,像一頭歇息的獸。
她把陶罐擱在井邊青石上,指尖仍能感到那層油膩的偽裝塗料未乾透。
“春芽兒。”她低聲喚道。
角落裡鑽出個小身影,手裡緊握一根削尖的燒火棍。
“姐,我整夜都醒著。”春芽兒眼睛亮得出奇,這孩子自打去年冬天救回來,就沒睡過一個踏實覺,夜裡聽著風吹草動便驚坐起。
“守著它,不見我不得離步。”林英摸出匕首插在石縫間,“要是有人靠近……你就敲銅盆。”
子時三刻,月亮爬到西牆尖。
林英伏在房梁上,聽見瓦片輕響,像是貓爪踩過枯葉。
一道黑影翻進院子,左臉有道三寸長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呼吸粗重,帶著酒糟味。
他直奔熱芯井,抓起陶罐就要往懷裡塞。
“周文瀾的狗,也敢碰靠山屯的東西?”林英的聲音像塊冰砸進井裡。
黑影猛抬頭,手腕已被繩套纏住。
他反手要甩刀,林英從梁上躍下,肘尖精準砸在他腕骨上。
“哢嚓”聲裡,陶罐“當啷”落地,卻從黑影懷裡滑出張紙,是陳默的記賬頁,日期赫然寫著“十一月初八”,墨跡未乾,筆鋒生硬,像是剛剛偽造。
林英彎腰撿起紙頁,月光照得“初八”兩個字刺目。
黑影突然撲過來,被她一腳踹回井邊。
“說,周文瀾給了你什麼?”她捏著紙頁逼近,刀疤男卻緊咬著牙不說話,血從嘴角滲出來,竟吞了毒。
林英蹲下身,用刀尖挑開他後衣領。
一道青黑色的蛇形刺青盤踞在背上,蛇頭正對著後頸那塊淡青指印。
她將紙頁塞進懷裡,抬頭時,育苗廊的油布被夜風吹得“嘩啦”響。
“春芽兒。”她喊了聲,“去把老秤爺請來。”
春芽兒的腳步聲消失在巷口時,林英摸著懷裡的紙頁,指腹擦過“初八”兩個字。
雪粒子又開始下,落進她領口裡,涼得人清醒,活人,怎麼能寫死後的賬?
喜歡重生1958,扛槍打獵帶富全村請大家收藏:()重生1958,扛槍打獵帶富全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