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葉麵條吸溜得飛快,連碗底最後一點點麵湯也都喝得半滴不剩,還意猶未儘咂咂嘴。
其實她的食量真沒那麼恐怖,隻是身體修複需要大量能量,加上末世和黃土坡長期饑餓留下的“心理補償”機製,讓她對食物有種本能的狂熱。
正常來說,她現在的飯量大概也就兩三個成年男人的量。
但放在物資匱乏、精打細算的阮家,這就已經是“饕餮”了。
阮母看著那光溜溜的碗,又看看阮蘇葉享受的表情,想起昨晚睡前跟老頭子盤算的事,清了清嗓子,試探著開口:“蘇葉啊,你看,你這工作也落實了,清北大學保安,那可是正經工作,有工資的。”
“嗯。”
阮蘇葉點點頭,等著下文。
“家裡也不容易。”阮母搓著手,“你爸,你二弟,四弟,都是流水線工人,累死累活沒幾個錢。家裡地方小,人口多,開銷大。你看你這工資是不是該交一部分給家裡?就當是補貼家用了?”
她盤算著,清北的保安,工資怎麼也得有個三四十塊吧?交一半,就是十幾二十塊。
夠家裡改善不少了!
阮蘇葉眨巴眨巴那雙桃花眼,答應得異常爽快:“行啊,一半工資,沒問題,這簡單。”
阮母心頭一喜,剛要笑。
卻聽阮蘇葉補充道:“不過,隻要我休息在家,家裡得管我吃飽飯。”
“……”
阮母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管她吃飽飯?看看她剛才那碗麵!看看昨天那頓年夜飯!管她吃飽?那得多少糧食?
她那一半工資夠不夠買她吃的糧食都兩說。
阮父、阮建國、阮建業等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買賣好像不劃算啊。
阮蘇葉像是沒吃飽,又或者隻是習慣性地掃視食物儲存點,目光自然而然地飄向了灶台旁邊那個上著鎖的矮櫃。
那是阮家放細糧、油、糖等金貴東西的地方。
阮母心頭警鈴大作,她昨晚睡前可是特意檢查過鎖好的,應該沒事吧?沒事吧?
當然有事!
隻見阮蘇葉站起身,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在阮母驚恐的目光注視下,她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根細鐵絲,對著那掛鎖鎖眼輕輕捅了幾下。
“哢噠。”
一聲輕響,鎖開了。
阮蘇葉像開自家門一樣,輕鬆拉開櫃門。裡麵赫然還有小半袋富強粉、一小罐豬油、一小包紅糖,甚至還有幾塊沒舍得吃的硬水果糖!
阮家人:“!!!”
阮蘇葉眼睛一亮,直接伸手進去,抓了一把富強粉,又用小勺挖了一大塊凝固的豬油。
轉身就走向灶台,看樣子是要給自己再下碗麵。
“阮蘇葉!你給我住手!”
阮母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去一把按住櫃門,聲音都劈叉了:“反了你了!誰讓你開櫃子的?!你這……這是在鄉下學當賊了嗎?!你個死丫頭!餓死鬼投胎啊!”
阮蘇葉被吼得一愣,拿著富強粉和豬油的手停在半空,一臉無辜地看著阮母:“媽?我餓了。不是說了在家吃飯管飽嗎?我交一半工資的。”
“你……你……”
阮母氣得說不出話,指著她手指都在哆嗦。
阮父阮國棟臉色鐵青,重重一拍桌子:“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阮建國和王秀芹麵麵相覷,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這大姐,惹不起,阮建業和阮梅花更是嚇得往後縮了縮。
阮蘇葉看著炸毛的家人,似乎終於意識到他們的“小氣”,撇撇嘴,倒也沒堅持。
她吃了一點點生的富強粉,味道的確很差,跟豬油一塊兒放下,順手把櫃子裡那幾塊硬水果糖揣進了自己口袋,
然後,阮蘇葉拿起自己的搪瓷盆和毛巾牙刷:“行吧行吧,那我先去洗臉刷牙了。”
說完,她端著盆,哼著不成調的西北小曲兒,精神抖擻地出門去院子裡的公用水龍頭洗漱了。
留下阮家一屋子人,對著敞開的櫃門麵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