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葉卻恍若未聞,腮幫子有力地咀嚼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凍梨那冰冷堅硬的外皮在她口中如同薄脆的餅乾,裡麵沙沙的、帶著冰碴的果肉被牙齒輕易碾碎。
一股極致的清甜混合著凜冽的冰爽感瞬間在口腔炸開,甘冽的汁水帶著天然的果香,迅速撫平了之前甜膩糕點帶來的粘稠。
“唔!”阮蘇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又“哢嚓”咬下第二口,仿佛在享受人間至味。
小夥子看得目瞪口呆,不信邪地也拿起自己剛買的凍梨,學著樣子狠狠咬了一口——
“嗷!!!”
一聲淒厲的慘叫,小夥子捂著嘴,眼淚都快出來了,感覺門牙差點當場陣亡。
再看看那凍梨,上麵隻留下幾個淺淺的牙印。
大娘看著阮蘇葉那輕鬆愜意啃凍梨的樣子,再看看旁邊疼得齜牙咧嘴的小夥子,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同、同誌,您可真是鐵齒銅牙。”
“我牙口一直不錯,胃口更好。”
阮蘇葉三口兩口解決掉一個凍梨,把核精準地丟進不遠處隔壁攤位的垃圾筐,滿足地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冰甜汁水。
真爽!
她把裝著剩下凍梨的布袋係好口,又去另一個攤位買了幾個柿餅揣進兜裡,還忍不住買隻老母雞,這才拎著大包小裹,拐進市場更深處一個堆放雜物的僻靜角落。
片刻後,一輛外表極其普通的二八大杠被她推了出來。
正是昨天那輛改裝車,隻是被阮蘇葉刻意“作舊”過,看起來和黑市裡常見的二手區彆不大。
阮蘇葉把兩大包衣服和凍梨袋穩穩地綁在車把上,葉耀祖的車子,長腿一跨,輕鬆蹬上車子,伸一隻手牽葉耀祖那輛車的龍頭,彙入了夕陽西下歸家的人流。
其他人:“……”
“……”這騎法好牛!可為什麼她有兩輛車?
阮建業也剛下工。
剛拐進胡同,就看見前麵一個人騎著兩輛二八大杠朝自己飛來。
那背影,那件新軍大衣,不是大姐阮蘇葉是誰?!
等等,不對啊!
阮建業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阮蘇葉屁股底下那輛多出來同樣破舊但明顯不是自家的自行車。
“大姐?!”阮建業吼的聲音都差點劈叉了,“你這車哪來的?!”
“買的。”
“買的?!”阮建業的聲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大姐,你剛回來,哪來的錢買自行車?”
他這一嗓子,如同在平靜的胡同裡扔了塊石頭,瞬間把幾個正在家門口嘮嗑的鄰居都吸引了過來。
“啥?蘇葉買車了?”
“自行車?!真的假的?”
“哎喲,清北大學就是不一樣啊,剛上班就配車了?”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圍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阮蘇葉那輛破舊但功能齊全的二八大杠。
這可是自行車啊。“三大件”之一!阮家總共才兩輛,還是阮家人省吃儉用好幾年才置辦下的。
阮母聽到動靜也衝了出來,看到阮蘇葉屁股底下的自行車,眼睛都直了,心猛地一抽。
阮蘇葉看著瞬間圍攏過來的家人和鄰居,一臉坦然。
她利落地翻身下車,在阮母和阮建業灼灼的目光注視下,伸手把軍大衣口袋整個翻了出來。
空空如也。
“喏,大西北存的,”她連兜內襯都翻了出來,語氣是“看吧,真沒了”的無奈,“通通花光了。”
阮母看著那翻出來的空口袋,又看看那輛雖然舊但確實是自行車的家夥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隻覺得眼前發黑,心口堵得慌。
大西北存的?就憑她昨天那餓死鬼投胎的吃相,在鄉下能存下錢?還存夠買自行車的錢?!一輛自行車二手的也要八十一百。
騙鬼呢!
阮母憋屈得差點吐血,指著自行車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總不能當著鄰居的麵把“偷車”的懷疑喊出來吧?
不過,阮母這人還真猜的還真準,阮蘇葉怎麼可能存的住錢?
原主倒是勤快節省,可大西北那地,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存不了十塊錢,再卷也沒用。
倒是阮蘇葉,靠著那一篇文章,上了十幾家報社,都給她寄來不少的稿費,再加上上麵領導給予她指出問題的獎勵。
零零散散二百多。
隻不過,阮蘇葉很能吃,多虧小圓臉,衣上沒花多少,才能在黑市買不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