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玲把援疆證書放進抽屜時,金屬外殼碰撞的脆響在護士站格外清晰。證書封麵的“優秀隊員”四個字在陽光下泛著光,她卻在看見溫柳走進走廊的瞬間,突然把抽屜推了回去。護士長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治療車,像道無形的界限,讓她下意識往值班室退了退。
“躲什麼?”溫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樊玲正攥著剛領到的獎金信封。信封裡的紙幣硌得手心發燙,她轉過身的瞬間,看見護士長胸前彆著的新胸牌,邊角挺括得像剛熨過:“援疆辛苦了。”
這聲問候來得猝不及防。樊玲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她準備了一肚子應對刁難的話,像握緊的拳頭突然打在了棉花上。監護儀的滴答聲從病房飄進來,混著遠處電梯的提示音,像在為這場尷尬的對話伴奏。
“我約了人吃飯。”樊玲轉身就走,白大褂下擺掃過溫柳的胳膊。她聽見身後傳來文件夾合上的輕響,突然就加快了腳步。有些和解,還沒到時候。
東方豪客的玻璃門在午後閃著光。樊玲推開門的瞬間,牛排的香氣突然漫了滿臉。關梔正對著菜單笑,廖鑫舉著鮮榨橙汁的圖片在拍照,李琪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動作裡帶著剛下班的鬆弛。
“可算來了。”關梔往她麵前推了杯檸檬水,“我們都等你點主菜呢。”她的指尖在“澳洲牛排”幾個字上劃了劃,突然想起鄭雄洲說的“回來帶你吃好的”,原來幸福真的會遲到,但從不缺席。
樊玲翻開菜單的手指頓了頓。澳洲牛排的價格在燈光下格外刺眼,她突然想起在xj啃饢的日子。那時候一塊饢分著吃,比任何西餐都香。“都點自己愛吃的。”她把菜單往中間推了推,“今天我請客。”
廖鑫的鮮榨橙汁端上來時,杯壁的水珠順著杯沿往下淌。她吸了口果汁的瞬間,突然笑了:“溫柳要是知道咱們在這吃西餐,估計得瞪眼。”這話像顆石子投入靜水,讓原本輕鬆的氣氛突然沉了沉。
樊玲切牛排的動作頓了頓。刀叉碰撞瓷盤的脆響裡,她突然想起援疆時仲雲說的“少計較”,可那些被溫柳刁難的日子,像沒消過毒的針頭,總在不經意間紮得人心疼:“她從來就沒看我順眼過。”
“我也是。”關梔的叉子在土豆泥上劃了劃,“好事輪不上,夜班總少不了。”她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突然就懂了。有些不公平,就像icu的監護儀,你再在意,它該響還是會響。
李琪把最後一塊牛排塞進嘴裡,餐巾擦了擦嘴角:“她是領導,總有自己的考量。”她想起仲雲在援疆總結會上說的“各有難處”,突然就笑了,“咱們吃咱們的,犯不著為她影響胃口。”
這話像塊解膩的檸檬。樊玲結完賬回來時,手裡多了袋打包的提拉米蘇:“給你們帶的。”她望著同事們眼裡的光亮,突然就懂了。比起和溫柳較勁,和能說上話的人一起吃頓飯,才更值得。
走出西餐廳時,夕陽正把天空染成橘紅色。廖鑫舉著提拉米蘇拍照的瞬間,樊玲看見溫柳的車從路口駛過。護士長的車窗搖著,白大褂的袖口在風裡輕輕晃。她突然拉著同事們往相反的方向走:“咱們去逛商場。”
關梔的笑聲在商場裡回蕩時,樊玲摸著口袋裡的獎金信封,突然就笑了。原來幸福不用彆人認可,是有人願意聽你抱怨,有人陪你吃西餐,有人在你避開領導時,默契地配合你轉身。就像icu的監護儀,就算偶爾有雜音,也總會在關鍵時刻,為你亮起希望的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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