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抱著輸液貼走進icu時,香芋奶茶的甜香還沒散儘。她剛把物資往治療車一放,就看見莫文言站在護士站發呆。副護士長手裡的帶教手冊翻到“新護士考核”那頁,紅筆標注的字跡被指腹蹭得發毛。
“仲主任來了?”溫柳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莫文言差點把手冊掉在地上。她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塵,指尖在“倉庫”兩個字上頓了頓,“沒說什麼吧?沒問新護士?”
連串的問句像沒消過毒的針頭,紮得莫文言心裡發緊。她望著溫柳眼裡的急切,突然就笑了:“你猜對了,都問了。”監護儀的滴答聲從病房飄進來,混著遠處電梯的提示音,像場無聲的審判。
“意料之中。”溫柳往護士站走時,白大褂下擺掃過治療盤。她望著牆上的帶教排班,突然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得把新人帶出來。”她的指尖在“舒果果”“廖鑫”的名字上劃了劃,“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得擰成一股繩。”
莫文言突然就懂了。她翻開帶教手冊的動作慢了些:“舒果果很仔細,擺藥從來沒錯過;廖鑫雖然穿刺差點,但仲主任說她寫護理記錄很有靈氣。”話沒說完,就被溫柳的眼神打斷。
“彆搞片麵評價。”溫柳把排班表往桌上一放,金屬夾子碰撞的脆響裡帶著火氣,“做好帶教就行。”她轉身時的白大褂掃過莫文言的胳膊,像道沒說出口的警告。有些話,不該由你說。
莫文言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就泄了氣。帶教手冊在手裡沉得像塊鉛,她想起剛當副護士長時,溫柳教她“少摻和是非”,如今卻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監護儀的滴答聲裡,12床的老人輕輕咳嗽,像在替她歎氣。
科室的平靜被請帖打破時,溫柳正在核考勤。廖鑫把燙金的帖子往她麵前一放,紅綢在白大褂間晃出細碎的光:“下周六,華錦大酒店。”姑娘的眼裡亮得像藏了星星,“您一定要來。”
溫柳翻開請帖的瞬間,突然就笑了。“華錦?”她望著“兩千一桌”的字樣,突然想起自己結婚時在職工食堂的樣子。那時馬德恩送了個聽診器當賀禮,說“祝你當最好的護士長”。
“父母定的。”牛錢錢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鋼筆,是廖鑫送的那支,“不算太貴。”他望著溫柳眼裡的驚訝,突然就紅了臉,“到時候您可得來喝喜酒。”
馬德恩路過護士站時,正好撞見這場熱鬨。他搶過請帖的瞬間,突然吹了聲口哨:“夠氣派!”老主任往牛錢錢肩上拍了拍,“到時候我隨份子。”他沒說的是,自己已經讓妻子準備了紅包。數額不大,但裝著整個科室的心意。
吳帆舉著請帖的手在發抖。他望著“華錦大酒店”的字樣,突然對舒果果說:“咱們以後也在這辦。”舒果果往他嘴裡塞了塊草莓,紅汁在他嘴角沾了點:“先考上編製再說。”
關梔把請帖往鄭雄洲送的便當盒裡塞時,突然笑了。糖醋排骨的香氣混著燙金的喜氣,像杯剛調好的雞尾酒。她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突然就懂了。icu的日子不隻有監護儀和搶救,還有這些藏在白大褂裡的歡喜,像暗夜裡的星星,一顆接一顆地亮起來。
溫柳把請帖放進抽屜時,看見裡麵躺著仲雲送的“優秀科室”獎狀。紅綢和燙金在燈光下交相輝映,像幅沒說出口的畫。原來優秀不隻是報表上的印章,是看著年輕人結婚時的笑臉,是知道他們無論走多遠,都記得icu的監護儀曾為他們伴奏。
莫文言路過護士站時,看見樊玲正在給新護士示範吸痰。姑娘的手還在抖,樊玲卻沒像往常那樣急躁,隻是輕輕說:“彆怕,我第一次也這樣。”監護儀的滴答聲裡,突然就多了些溫柔的調子。原來有些和解,藏在這些不動聲色的改變裡。
華錦大酒店的請帖在科室裡傳了一圈,最後回到廖鑫手裡時,邊角已經沾了點奶茶漬。牛錢錢給她遞紙巾的瞬間,看見請帖背麵多了行字。是馬德恩寫的“早生貴子”,字跡遒勁,像個沒說出口的祝福。
“到時候穿什麼?”廖鑫突然問。牛錢錢望著她眼裡的光亮,突然就笑了:“穿你最喜歡的白裙子。”他沒說的是,已經偷偷訂了同款的西裝。在icu穿慣了白大褂,婚禮上該換身像樣的行頭了。
監護儀的滴答聲在暮色裡變得溫柔。12床的老人對著窗外笑,晚霞把他的皺紋染成了金紅色。莫文言望著牆上的帶教排班,突然就把溫柳剛才說的“片麵評價”拋到了腦後。有些堅持,不用彆人認可,自己心裡清楚就夠了。就像此刻飄來的香芋奶茶味,甜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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