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了錢錢!”安茹把孕檢單拍在茶幾上,玻璃桌麵震得嬰兒床輕輕搖晃。聽筒裡的骰子聲突然停了,安自在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我手裡可有你的證據。”
安茹的指尖在“懷孕六周”幾個字上掐出了血。她望著嬰兒床裡攥著小拳頭的女兒,突然想起嫁給牛錢錢那天,安自在塞給她的銀行卡。那時男人說“這是安家給你的底氣”,原來早就在算計著有朝一日用來威脅。
“你賣假藥的證據我都存著。”安茹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輸液管,“警察已經在查了,你跑不掉。”她聽見聽筒裡傳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響,安自在的咆哮混著賭場的喧囂湧過來:“你敢告發我?那就讓牛錢錢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這話像把沒消過毒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安茹最隱秘的傷口。她猛地掛了電話,手機在地毯上彈了彈,屏幕裂開的紋路像條猙獰的蛇。躲在書房的牛錢錢推門出來時,正看見她癱坐在地的樣子。
“孩子不是我的?”牛錢錢的聲音比icu的監護儀還冷。他望著安茹慌亂地往身後藏孕檢單,突然就笑了,笑聲裡的絕望像根沒拔淨的針頭,在兩人之間紮出汩汩的血。
安茹的辯解卡在喉嚨裡。她想說“第一胎是你的”,想說“我也是被安自在逼的”,卻在看見牛錢錢眼裡的死寂時,突然閉上了嘴。這個被她和安自在聯手推入深淵的男人,此刻連恨都懶得給她。
牛錢錢轉身走進書房的動作很輕。他從抽屜裡摸出u盤,裡麵存著安自在托他蓋章的合同掃描件,還有每次轉賬的記錄。白大褂的袖口掃過書架,朱教授送的《藥理學》掉在地上,“醫者仁心”的題字被灰塵蒙得發暗。
“我走了。”他關門前最後看了眼嬰兒床。小女兒還在睡,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陰影。這是他在這場荒唐婚姻裡,唯一能確定屬於自己的溫暖。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亮起又熄滅,像串被掐滅的希望。
公安局的接待室在淩晨泛著青白的光。牛錢錢把u盤推過去時,指尖在“北特醫院”的工作證上頓了頓。證件照裡的自己還帶著剛入職的青澀,他突然想起廖鑫說的“彆弄丟初心”,原來有些東西一旦放手,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三個月後的探監室,玻璃兩端的母子都紅著眼。牛媽媽把保溫桶往台上推了推,裡麵的排骨湯還冒著熱氣:“判了十五年。”她的指尖在玻璃上畫了個圈,像在給兒子一個虛擬的擁抱,“安自在無期,也算有報應。”
“媽……”牛錢錢的指關節抵著玻璃,聲音被隔成模糊的碎片,“安茹呢?”他知道這個問題多餘,卻還是忍不住問。就像知道16床搶救希望渺茫,卻還是想多測一次血壓。
牛媽媽往他麵前塞了張照片。安茹抱著大女兒站在民政局門口,小腹已經隆起,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她把孩子留給我們了。”老人的聲音裡帶著疲憊,“說要去外地。”
牛錢錢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很久。大女兒攥著的小手裡,捏著塊他買的草莓糖,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段被強行掐斷的監護儀曲線,再也回不到平穩的從前。“幫我帶句話給廖鑫。”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遲來的真誠,“祝她幸福。”
探監的鈴聲響起時,牛錢錢被警察帶走的瞬間,突然回頭望了眼。玻璃外的媽媽正對著照片抹淚,保溫桶裡的排骨還冒著熱氣,像個沒吃完的團圓飯。有些告彆,注定要帶著遺憾。
北特醫院的銀杏葉又黃了的時候,廖鑫在護理部領了“優秀護士”獎狀。仲雲往她手裡塞了本《護理部主任》,扉頁上有朱教授的題字:“每段經曆都是養分。”老主任望著窗外空蕩蕩的藥品研發部,突然說了句,“牛錢錢托人帶了話。”
廖鑫的指尖在獎狀上劃了劃。她想起援疆時牛錢錢給她背急救包的樣子,想起他在婚禮請柬上寫的“永遠愛你”,突然就笑了。像擦掉監護儀上的水漬,那些痕跡雖在,卻再也影響不了主節奏。
“祝他好好改造。”廖鑫把獎狀往包裡塞時,香芋奶茶的甜香漫過來,“我們都要往前看。”護理部的打印機突然響起,新的排班表上,她的名字旁邊寫著“帶教老師”。有些成長,需要用彆人的教訓來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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