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砰”地被撞開,楊愛玲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高跟鞋在拋光地板上劃出“吱呀”的刺耳聲響,像鈍刀在鐵皮上亂刮。她雙眼紅得像浸了血的櫻桃,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胸口劇烈起伏著,領口的紐扣崩開兩顆。仿佛剛從記者的圍堵裡逃出來,經曆了場驚心動魄的突圍。
張富生正端著青瓷茶杯抿茶,被這動靜嚇得手一抖,墨綠色的茶水在杯口晃出弧線,差點潑在白襯衫上。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楊愛玲凸起的肚子,喉結像被堵住似的上下滾動,半天擠不出一個字,隻能僵在原地,活像尊被凍住的木樁。
楊世昌原本正用紅筆圈閱文件,筆尖在“醫療質量考核”幾個字上頓住。被打斷後他眉頭擰成“川”字,摘下眼鏡揉了揉發脹的鼻梁,語氣裡的疲憊快要溢出來:“肖醫生,彆以為我跟你父親是故交就不敢動你。你自己做的好事,該承擔的責任躲不掉。”他朝門口抬了抬下巴,“你向後看,看看誰來了。”
空氣瞬間凝固成冰,連飲水機的嗡鳴都消失了。
肖醫生原本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金屬筆帽在指尖劃出銀弧。聽到這話,他轉筆的動作猛地一滯,鋼筆“當啷”掉在地毯上。他緩緩扭過頭,臉上的輕佻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後定格成複雜的僵硬。像被人迎麵潑了盆冰水。
“嘿,肖醫生。”楊愛玲突然笑了,笑聲裡裹著哭腔,“你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有了我還不夠,又勾搭上董小姐,你累不累啊?”她雙手叉腰,一步一步逼近,高跟鞋撞擊地麵的“噔噔”聲,像重錘敲在肖醫生心上,“自己的種都不認,你咋這麼沒種?”
肖醫生定了定神,突然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像隻偷了腥還耍賴的金毛:“當初可是你自願的,我可沒逼你。”他朝董醫生抬了抬下巴,“她懷的是兒子,我媽讓生下來。你懷的是女兒,自己解決吧。”
這話像淬了毒的匕首,直直紮進楊愛玲心窩。她眼前一黑,扶著門框才沒倒下,淚水決堤似的淌下來,砸在鋥亮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嘴唇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還是人嗎?”秦珂氣得渾身發抖,米白色職業裝的領口都被扯歪了。她大步衝到肖醫生麵前,指尖幾乎戳到他鼻尖,“楊愛玲肚子裡的孩子都34周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肖醫生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靠在書櫃上,傲慢得像隻開屏的孔雀:“用不著你管。我不怕丟人,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有意思?”
“夠了!”楊世昌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裡的茶水濺出來,在文件上洇出褐色的漬。他深吸一口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公事公辦。你們三個隻能留一個在本院。去留問題,院裡會開會商議。”滾燙的茶水灌進喉嚨,卻澆不滅心裡的煩躁。
辦公室陷入詭異的沉默,隻有楊愛玲壓抑的抽泣聲在回蕩。董醫生始終低著頭,手指把白大褂的紐扣摳掉了一顆;張富生悄悄把茶杯放在窗台上,杯壁的水珠順著玻璃往下滑,像誰在無聲地流淚。
這場鬨劇成了活生生的“修羅場”,每個人都被困在欲望和責任的網裡。而那道關於去留的判決,像懸在頭頂的劍,誰也不知道落下時會劈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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