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特醫院的護士站總在清晨五點半亮起第一盞燈。關梔踩著消毒水尚未散儘的露水走進科室時,夜班護士剛寫完最後一頁護理記錄。她指尖劃過夜班交接本上“3床夜間血壓波動”的批注,鉛筆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三角。這個心梗患者是競賽時她負責模擬護理的“病例”,如今真實躺在病床上,監護儀的綠線仍牽動著她的神經。
競賽奪冠後,患者們總點名要“那個操作特彆穩的關護士”。有次給老爺爺靜脈穿刺,家屬舉著手機錄像:“我家閨女也想學護理,我拍下來給她當榜樣。”關梔低頭貼膠布的動作頓了頓,忽然想起廖鑫說過的話:“患者的信任,就是最好的獎杯。”
國際護理學術交流活動的籌備通知貼在公告欄時,關梔正在給兒科病房的保溫箱換濕巾。仲雲主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關,你英語好又懂臨床,資料翻譯和專家對接就交給你了。”她攥著濕巾的手指微微收緊。那些印著外文的護理指南,她曾在競賽備賽時翻得卷了邊。
深夜的辦公室飄著速溶咖啡的香氣。關梔對著電腦屏幕逐字核對會議議程,屏幕反光在她的防藍光眼鏡上投下淡藍的影。有封來自德國專家的郵件讓她卡了整整兩小時。對方用俚語描述的“家庭護理模式”,在專業詞典裡根本查不到對應譯法。她抱著護理詞典翻到淩晨,突然想起廖鑫處理糾紛時說的“換位思考”,試著用“以家庭為中心的護理”替代,郵件很快收到了“perfect”的回複。
地球另一端的阮荊棘,正踩著家鄉醫院的晨霧走進藥房。她手裡的護理記錄單邊緣已經磨白,上麵用紅筆標著“手寫記錄耗時23分鐘”“用藥核對重複三次”。這些是她蹲在護士站統計了一周的數據。當她把信息化建設建議書放在院長桌上時,搪瓷缸裡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咱們醫院的護士每天花兩小時抄記錄,要是有係統自動生成,能多給患者翻三次身。”
去鄰市考察那天,阮荊棘特意穿了雙防滑鞋。她跟著那家醫院的護士長走進病房,看見護士用平板電腦掃描腕帶後,用藥清單自動彈在屏幕上。“以前總有人把‘頭孢’寫成‘頭胞’,現在係統會自動糾錯。”護士長演示時,她掏出筆記本飛快記錄,筆尖在“過敏史自動提醒”幾個字下劃了三道線。
係統上線前的培訓室裡,老護士們對著觸摸屏直擺手。阮荊棘把操作流程畫成漫畫貼在牆上:給輸液瓶掃碼的步驟旁畫著笑臉,打印護理單的按鈕標著“按這裡就不用抄啦”。她發現張姐總記不住登錄密碼,就用她孫女的生日做密碼;李叔老花眼看不清屏幕,她特意調大了字體。當最抵觸的王護士第一次用係統打印出護理記錄時,眼角的皺紋裡都盛著笑意:“這比手寫快多了!”
北特醫院的學術交流會現場,關梔正引導專家們參觀模擬病房。穿白大褂的外國專家指著牆上的護理流程圖,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說:“這個和我們德國的很像,但多了患者家屬參與環節。”關梔笑著指向那張患者心願牆:“廖主任說,護理不隻是技術,更是把患者當家人。”
茶歇時,有位美國專家舉著咖啡杯走來:“你翻譯的資料裡,把‘人文關懷’譯為‘heartcare’,比詞典裡的翻譯更有溫度。”關梔低頭看著胸牌上的名字,突然想起自己在競賽時緊張到忘詞,是廖鑫塞給她一顆薄荷糖:“你隻要想著怎麼幫患者,就不會慌了。”
家鄉醫院的阮荊棘,此刻正給新入職的護士演示係統操作。大屏幕上滾動著最新數據:護理記錄耗時縮短60,用藥差錯率降至零。有護士舉著手機衝進來:“阮姐,北特醫院的學術會直播裡,那個關梔護士提到的信息化經驗,和咱們的係統一模一樣!”
暮色中的北特醫院,關梔收到廖鑫發來的照片。老家院子裡的梔子花開得正盛。而千裡之外的阮荊棘,剛把新打印的護理質量報表放進文件夾,封麵上貼著的小雛菊,是患者家屬昨天送的。她們隔著山水,卻在同一片月光下,把護理事業的種子,種進了更多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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