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牛!
那個癡傻兒,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原本呆滯無神的雙眼,此刻像竟銳利得驚人。瘦削的臉繃得緊緊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黎巧巧的腦子“嗡”地一聲,徹底炸了。
這眼神!這該死的、欠揍的的語調!就算是燒成灰,她也認得!
“你……”她喉嚨發緊,還是試探著問道:“你會說話?”
“吳鐵牛”的眉頭極其嫌惡地皺了起來,視線像刀子一樣刮過黎巧巧手裡見底的大碗,又掃了一眼那可憐巴巴的小半碗清湯。
薄唇動了動,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渣子:“盛飯,要滿的!”
那語氣,壓根不是商量,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這熟悉到讓她頭皮發麻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八百億的神態和語氣……
一個燙嘴的名字,不受控製地衝出了黎巧巧的喉嚨:“吳……涯?”
吳涯,她“相敬如冰”的霸總老公!
土炕上,吳涯嘴角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把冰冷的鉤子。
“不然呢?”
三個字,坐實了黎巧巧那荒誕的猜測。
他微抬下巴,眼神裡除了冰冷,還多了點顯而易見的嫌棄,“黎巧巧,看來你不僅廚藝沒半點長進,眼神也越發不濟了。連自己老公都認不出?”
“噗——”黎巧巧差點把嘴裡最後那點殘渣噴出來。
“吳涯!真是你?哈哈哈哈……”她一邊咳一邊笑,笑得有點癲狂,“你也有今天啊!穿成個傻子?哈哈哈……還成了我名義上的‘相公’?這叫什麼?報應輪回?老天開眼啊!”
她笑得前仰後合,眼淚是真的飆出來了。
吳涯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閉嘴!很好笑嗎?”
他冰冷的視線再次掃過黎巧巧手裡那個空碗,嫌惡之情溢於言表,“黎巧巧,你的‘好日子’也不過如此。兩天!整整兩天!我他媽天天裝傻充愣,像頭豬一樣被你喂那些狗都不吃的玩意兒,還得咽下你的口水!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
“我口水怎麼了?餓死你個龜孫!”黎巧巧的笑聲戛然而止,瞬間切換成戰鬥模式,柳眉倒豎,“有本事你自己去盛啊!頂著這張傻子的臉,你出這個門試試?看張金花那老虔婆不一棍子把你敲回娘胎裡!”
她毫不客氣地懟回去,把空碗往地上一墩,“嫌我喂的不好?你行你上啊!還首富繼承人呢,穿過來還不是個吃剩飯的命!”
吳涯被噎得臉色鐵青,胸口起伏了幾下,那雙銳利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但奇怪的是,怒火燒到一半,又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變成一種更深沉的審視。
“行,黎巧巧,牙尖嘴利這一點,你倒是貫徹得挺徹底。看來,地震那天,你耳機裡放的那個吵死人的玩意兒,沒白聽!”
黎巧巧的罵聲卡在了喉嚨裡。
吵死人的玩意兒?地震……耳機……
她猛地記起,大樓坍塌的瞬間,她耳朵裡確實還塞著耳機,裡麵正二倍速播放著她追更的小說!
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