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巧巧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土。
走到木墩邊,端起了那個屬於吳鐵牛的小破碗。碗裡那點稀湯寡水晃蕩著。
在吳涯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注視下,黎巧巧扯出一個極其無辜的笑容:“吳大少爺,裝傻,懂?”
她拖長了調子,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傻子‘相公’才吃這點,對吧?這才符合人設嘛!”
她下巴一揚,指向自己那個大空碗,理直氣壯地宣布,“至於我餓了兩天,剛墊了個底兒,還沒飽呢!下頓飯……”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迎著吳涯噴火的目光,笑得像隻小狐狸:
“當然還是——老、娘、先、吃、飽!”
吳涯氣得咬牙切齒。
兩天!整整兩天裝瘋賣傻吃豬食,就為了等這一刻聯手謀劃,結果這女人還敢拿喬?
“黎巧巧,”吳涯的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來,“彆給臉不要臉。”
他動了。不是傻子的蠕動,是猛獸撲食般的迅捷!
猛地從土炕上彈起,餓虎撲食般直撲黎巧巧——懷裡那個剛被她舔得鋥亮的大空碗!
他算得清楚,這女人剛吃飽,那小碗裡的稀湯寡水塞牙縫都不夠,唯有大碗,哪怕隻剩點碗底刮下來的渣子,也比豬食強!
“我靠!吳涯你真動手搶啊?”黎巧巧魂兒都快嚇飛了!
潑辣勁兒瞬間化作護食的本能。她尖叫一聲,身體比腦子更快,猛地將大空碗死死摟進懷裡。
吳涯餓紅了眼的手已經抓到了碗沿!
“鬆手!”
“做夢!老娘的碗!老娘的命!”黎巧巧嘶吼,指甲不管不顧地摳向吳涯抓碗的手背。
她才不管什麼前夫,什麼霸總,在她的生存法則裡,搶她飯碗,就是生死大敵!
狹窄破敗的泥坯房瞬間成了戰場。
兩個人,一個餓瘋了的霸總,一個為口吃的能拚命的潑婦,為了一個舔得比狗還乾淨的空碗,毫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哐當!”
“啪嗒!”
兩聲清脆的異響,幾乎同時響起,壓過了粗喘和咒罵。
扭打中的兩人動作齊齊一頓。
黎巧巧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低頭一看,自己那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襟不知何時扯開了些,一塊半個巴掌大且形狀不規則的石頭,從她懷裡掉了出來。
幾乎同時,吳涯也感覺到自己褲腰處一鬆,有什麼東西滑落。
也是半塊石頭,形狀竟和黎巧巧掉出來的那半塊斷口似乎契合!
空氣仿佛凝固了。
黎巧巧忘了護碗,吳涯忘了搶食。兩人像被施了定身法,目光死死鎖住地上那兩片破石頭。
好眼熟啊!
黎巧巧腦子裡“嗡”的一聲,前世結婚那天的畫麵猛地撞了進來——吳家那個慈祥的老爺子,鄭重地將一對的石鎖分彆塞進她和吳涯手裡。
“涯兒,巧巧,這是咱們吳家祖上傳下來的同心鎖,不值幾個錢,就是塊老石頭。但,你們得記著,人在鎖在!貼身戴著,保平安,也鎖住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