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對付項羽那將會是最大的麻煩,畢竟此人頭上的封號為帝,號召天下諸王反楚,後果不堪設想。
範增道,“既為霸王,當誅滅不臣之王,以絕後患。”
項羽依舊不忍下令,“已廢為侯,能掀起風浪乎?”
範增很耐心,他自己亦感到吃驚,或許因為亞父二字,開口道,“大王,三家分晉時,韓隻是為侯,然位列成七雄之一。吾觀張良此人胸有經韜緯略,此人如能為王所用,可助就霸業,如不能用當殺之,或滅其臂膀,韓成在,張良終有強韓之欲。”
猶豫,不忍會猶豫,優柔寡斷會猶豫,君子會猶豫,狠人從不猶豫,故項羽並未狠下心。
此刻大殿上響起腳步聲,眾人震驚,孰能沒有稟告便能直入殿內,眾人望去才知來者有足夠的分量,
竟是項氏中的的劍客,堪稱楚國第一劍客的項莊。能否持劍上殿,足見項羽對其的信任,已將王城的安全禁衛交予項莊,王城內外的一切監察之事項羽亦交給項莊。
看到項莊徑入大殿,項羽的眉毛挑了挑,看來又有緊急秘聞要奏報,整個王城內受到項莊密切注意的除韓王成沒有他人,誰敢在楚霸王的彭城撒野,除非他不欲生。
項莊道,“大王,已探知韓王成欲趁楚北上平齊之際,反出王城。”
反,項羽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字,田都首先帶來此字,後又聽聞田榮並齊地反楚,令項羽大怒,此怒猶勝劉邦遣將守函穀,後有劉邦鴻門謝罪,此次田榮可不曾有過謝罪之意。
韓王成欲反出彭城,此事直接令稍稍冷靜的項羽再次起怒意,範增用各種分析來勸項羽勿急著北上伐齊,情緒稍稍安穩,此刻再次被點燃,項羽不悅,“韓成無功封王,非感恩而心生之怨,廢為侯已乃大恩,如今為何反之?”
項莊道,“探知韓成一怨分割韓地為河南王,二怨廢王爵,奪其兵。”
人心最難理解,項羽以為韓王成無功,然其將兵隨其入關,雖精兵被姬信與張良帶去隨劉邦入關,然終究以韓王之身將兵入關,
在韓成心裡與魏豹等同,然魏豹封為西魏王,雖為遷徙依舊擁有較大的領地。
分其地,還不放歸自己,韓王成心中自然有怨,他自認才能不及諸王,然有良臣自可強韓。
他不明白項羽為何不肯放自己歸國。項羽的心中有一股氣,而且亦是一股非常奇異的氣。
項羽道,“其心仍不服乎?”
項羽心中一直很不悅,他在趙地破釜沉舟大敗秦軍,在趙地叱吒風雲,各路諸侯皆畏服,心中何其暢快,然劉邦卻比自己先入關,如此失約令其很不快,導致自己失約的一個比較關鍵的因素那便是韓王之臣,張良。
若非此人劉邦未必能先入定關中,就是此因項羽心中有一個刺,起初不痛不癢,久而久之便紮心之痛。
世上本無絕對的因果,因為眼緣不對便不喜,張良之故不喜韓王成,然張良助劉邦入關,此乃滅秦大業,項羽又豈能多言。助劉不助項便為敵,便為反,世上無此道理,當時更無道理,項羽自然明白。
沒有人知道項羽在想什麼,對張良,項羽又愛又厭,愛其才,厭其助劉邦,鴻門宴之事過後,項羽曾仔細回憶過當時的情景,更在夢中重溫過,因為重溫過,故而看出點道道。
彆的不言,他與劉邦自此恐無友好相處的可能,與劉邦終有一戰,想明白後,項羽便有些後悔。
為此項羽命三秦王嚴加防禦,更對與劉邦有關係之人密切關注,韓王成便是其一。
無人知道項羽為何要殺韓王,殺一個無強大實力的王,尤其在項羽收編其韓軍後,韓已不如河南國和殷國,不足為慮。
命殷王和河南王出擊可輕而滅之。可項羽依舊下達命令,下達誅殺韓王成的命令。
韓王有兵,除自身從翟陽所引之兵,仍有關中姬信、張良所引之兵,隻是當時的兵在霸上,雖非韓成所節製,畢竟為韓兵,就國之後此兵終歸韓。
可此刻已經被項羽收編,不能收編者遣散,故而姬信隨漢王劉邦入漢中並未引兵而隨,因為無兵而引。
交兵權,便是將命交予他人手裡,命在他人手裡自然不得不歸順他人,不管願不願意,投降乃最佳選擇。
這一點項羽很清楚,很清楚那種被奪兵權的感覺,讓其聯想到楚懷王,竟隱隱能與韓成感同身受。
如此項羽有種感覺,韓成和劉邦對他皆有看法。不管韓成有無此感受,皆要替其解除。
命令在夏日的一場暴雨裡開始傳遞,下雨總會影響速度,不管騎馬還是坐車,但此消息似乎急出,竟不是急著傳向那大院,而是隨著一匹快馬飛速向韓地飛去。在經過那宅院時裡麵的聲音雖然在大雨下細不可聞,然依舊可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二。
“吾不曾結怨於項王,其才能與實力又不足以威脅項王,為何扣吾於城?”
“王曾與漢王有舊……或許”
“衡山王張耳同樣有舊與漢王。”
韓成想不通,其左右更思慮不通,不知何時韓成得罪項王,似乎和張良有著聯係,但細想又不太對。
“項王欲控韓地?”
“既欲控,又何須封之?”
“入關有份,欲示宰天下公平。”
韓成搖搖頭,“將離楚,此事可請韓司徒分析之…”
話音未落,風雨中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之大,居然能蓋過疾雨之聲。
門已經打開,隻是非正常打開,乃被人從外麵撞開,雨還在下,韓成聽到聲音不對,並沒有命左右及時開門。
門直接被撞開,韓成看到黑藍色的甲士向他圍攏而來…
綠菌小道上兩匹快馬前後駛過同一路口,一個自齊地而來,一個自彭城而來,經過韓地潁川郡時一個直入陽翟城,一個穿過潁川繼續向南陽郡境地進發,
馬不停蹄的又穿過南陽,沿漢水直入漢中,棄馬換舟,經秘密水路駕一葉扁舟徑向南鄭而來。
七月的南鄭或許由於褒水和沔水環繞的緣故,竟然沒有被燥熱所征服,時而有清涼之風從江河上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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