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陳棉棉。
看著肉,她都不禁流口水。
孫冰玉更是說:“最近物資緊,展展都半個月沒吃過肉了。”
陳棉棉索性再舀一大塊送她,但也提前申明:“要怕鬨肚子,你可彆吃它。”
這叫醃缸肉,原則上幾年都不會壞,但萬一變質了呢。
孫冰玉沒答話,而是狂奔回家拿碗來盛肉,忍不住唆口油:“真香啊。”
她又說:“這是去年十月你打的那頭野豬吧,可真肥。”
女配打這頭野豬的時候已經懷上妞妞了。
本來她是要把肉全帶回娘家的,但因為離了婚,肉就撂下了。
陳棉棉記得女配的心得,舀這肉勺子絕不能沾水。
還有就是,舀完後要重新用油把肉密封起來,肉才能儲存的更久。
先嘗嘗吧,味道不錯她就留一點,剩下的賣掉。
孫冰玉還奇怪一件事:“你不總在曬,醃瞎瞎嘛,肉呢?”
女配是個怪人,總捉瞎瞎曬肉乾,卻從來不吃。
孫冰玉和薛芳,三樓的黃琳等家屬就背地裡笑話,說她腦子有病。
她也確實有病,不但曾經曆過幾次大荒年。
而且即便食物充足時,王喜妹為了存糧也不讓女兒們吃飽。
所以女配一直是饑餓的,長久的饑餓也讓她哪怕肚子飽了,心是空的。
心空就需要囤積來補償,所以她才會有那麼嚴重的囤積癖。
聞到肉香,二樓的薛芳也來湊熱鬨:“你倆乾啥呢?”
應聲,陳棉棉掀開堵炕眼的磚塊,把手伸了進去。
孫冰玉有點怕:“小心,裡麵彆有蛇。”
屋裡除了一口缸就一張炕,瞎瞎肉其實就在炕洞裡頭。
陳棉棉一伸手,掏出個土黃色,龜殼樣的東西。
孫冰玉害怕,本來都已經退到門口了,但定晴一看:“哇,瞎瞎!”
薛芳也壯著膽子進來了,說:“瞎瞎肉乾!”
孫冰玉探頭看炕洞:“這裡麵是土,你把肉乾埋在土裡頭?”
家屬們偶爾會上泉城,當然也會逛黑市。
薛芳說:“我在黑市上見過這東西,據說用它下酒會特彆有味道。”
孫冰玉接過肉乾說:“我家老馬買過,用猛火蒸了,好吃。”
但倆人也疑惑:“肉埋土裡頭,不會壞嗎?”
還真不會,因為戈壁乾燥少雨,樓蘭的女乾屍上千年都不會腐爛呢。
這土炕經過反複高溫煆燒,細菌早殺光了。
埋瞎瞎的土也是高溫爆炒過的觀音土,屬於死土。
隻要曬到瞎瞎肉徹底脫水,它就儲幾年都不會變質的。
拿到黑市上,一隻五毛錢大把人搶的。
陳棉棉大概估算了一下,有二百隻瞎瞎,就又是一百塊錢了。
出門,她該去探索第三間房子了。
孫冰玉則把她拿出來的那隻瞎瞎給泡水裡了。
瞎瞎又名地羊,她吃過,肉的滋味兒,比牛羊還要鮮美。
可惜瞎瞎難捉,市麵上賣的太少,她也就吃過一回,這隻她必須嘗個鮮。
不止薛芳和孫冰玉,彆的家屬其實也在關注陳棉棉。
看她開第三間屋,五樓曾雲瑞的家屬黃琳就問:“小陳,你那藥材賣不?”
在普通人的印象中,大漠戈壁就是荒無人煙,寸草不生。
但本地人當然知道,戈壁灘上其實全是寶。
第三間屋子裡東西最少,隻有兩捆乾鎖陽和一筐肉蓯蓉,是中藥材。
薛芳抬頭問:“黃琳,啥年月啊,你還有羊肉吃?”
鎖陽和肉蓯蓉都是燉羊肉的佳品,燉出來不但味道好,還特滋補。
在基地,大家都是要吃羊肉的時候才找它們。
黃琳笑著說:“單位不發,我哪來的羊肉,我申城娘家人想要,送人的。”
他們夫妻是申城人,給娘家人送藥材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棉棉挑了一捆鎖陽和半筐肉蓯蓉,笑著說:“我給你送上去吧?”
黃琳已經下樓了,說:“你肚子那麼大,我來拿就好。”
又說:“這東西外麵遍地都是,但辛苦你挖來,我給你點錢吧?”
外麵確實很多,但家屬們怕狼怕熊還怕蛇怕野豬,誰敢去挖?
而且俗話說得好,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六月當柴燒。
藥想有效果,就不是亂采的,家屬們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