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兒先開了口,語氣裡滿是詫異和警惕:“師父不是出家人嗎?怎麼還想往婺城去?莫不是舍不得某個人?”
智通沒理她,幾步走到張鬆白身邊,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胳膊,聲音壓得低,卻帶著點旁人都能聽出的依賴:
“我一個人走山路怕危險,你昨晚……待我那般好,帶著我,路上我還能給你弄些吃食,也能……好好伺候你。”
這話裡的曖昧再明顯不過,張鬆白臉頰漲紅,卻沒敢直接拒絕。
他還惦記著智通或許藏著的更多口糧。
沈音皺緊眉頭,冷聲開口:“師父是出家人,本該守著清規,隨我們趕路算什麼事?再說我們前路未卜,未必能護得你周全。”
她們本就是抄家流放的罪犯,再帶個尼姑太顯眼了,太容易招來麻煩。
“不用你們護我!”智通梗著脖子,眼神卻軟下來,拉了拉張鬆白的衣袖,僅用兩人聽見的聲音,細語道:“我知道你嫌我麻煩,可我……我太久沒嘗過那樣的滋味了,你雖不持久,可夜裡抱著我時,比這山裡的寒夜暖多了。我跟去婺城,不圖彆的,就想路上還能跟你作伴,你想怎樣都依你。”
聲音壓的低,可耐不住這裡沒什麼遮擋物,這對話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
這話直白得讓在場人都變了臉色,張文容的三個兒子慌忙低下頭,張文容更是沉下臉,盯著張鬆白:“父親,你到底跟她做了什麼?”
張鬆白被問得啞口無言,智通卻搶著替他辯解:“是我主動的!跟他沒關係!我就是瞧著他好,想跟他走!”
她說著,從包袱裡掏出個油紙包,塞給張鬆白,“這裡麵是我醃的臘鴨,夠咱們路上吃幾天的。你就帶我走吧,我絕不拖後腿。”
張鬆白捏著油乎乎的臘鴨包,心裡的天平漸漸傾斜。
有臘鴨,還有個能“伺候”自己的人,似乎也不是壞事。
他抬眼看向沈音,語氣帶著點試探:“要不……就帶上她?多個人,路上也能多份吃食。”
沈音盯著智通眼裡那股子對張鬆白的癡迷,又瞧了瞧張鬆白那副被利益勾住的模樣,心裡冷笑一聲,卻沒再反對。
張鬆青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柳煙兒咬著牙,啐了一口唾沫,“呸!真不要臉,還出家人呢!”
但柳煙兒也僅僅是發泄情緒,並未出麵阻止。張鬆白一窮二白,有人看上他,還給糧食,她巴不得。
畢竟這樣,她也能沾沾光。
智通見張鬆白鬆了口,立刻笑起來,緊緊跟在他身邊,腳步都輕快了不少,時不時就湊到他耳邊說句悄悄話,眼神裡的黏糊勁兒,像極了纏人的藤蔓。
山路越走越陡,智通卻沒喊過一句累,反而總找機會跟張鬆白並肩走,手指時不時蹭過他的手背。
張鬆白被她纏得有些煩,可摸了摸懷裡的臘鴨和炒米,又把話咽了回去。
沈音走在最前麵,聽著身後智通低低的笑聲,還有張鬆白不情不願的應答,勾唇笑了笑。
張鬆白遲早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