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韻胡同裡,妙仁堂已經關了門。
出租車司機好心借了一把傘給她。
雨勢極大夾著風,裴清玥從側門入院再把傘還回去後,下半身馬麵裙被雨淋了個濕透。
一進屋,籠子裡的牡丹鸚鵡便開始七娘七娘地喊,清脆稚嫩的嗓音像動畫片裡的聲音,回蕩著整個屋子。
裴清玥敲了敲它的籠子,壓低聲音道:“安靜點,不許再叫。”
似是能聽懂她說的話,鸚鵡慫了慫頸,閉上了聲音。
不料,還是把人給吵醒了。
張七娘披了一件外衣,睡眼朦朧地從臥室裡出來。
見自己外孫女被雨淋了,操心說:“怎麼回來這麼晚,快去泡個熱水澡,我煮點薑湯給你喝,彆染上風寒了。”
“彆折騰了外婆,先回去睡吧,我泡個澡就好。”
“不行,每逢換季就要病一回,還穿這麼點衣服。”張七娘輕輕打了一下她的手背,說她手冷,嘮叨了幾句去了廚房。
耐不住老人家關心,裴清玥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間,找睡衣泡澡。
喝過外婆煮的薑湯後,身體由內而外暖暖的。
她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閉眼入夢。
腦海忽然閃過樓祁那張清貴的臉龐,和今晚自己的那些舉動,一瞬間睡意全無。
……
翌日,雨停,天空仍舊陰沉沉。
妙仁堂牌匾被衝刷得乾乾淨淨。
大概在下午兩點半,門外停了一輛明黃色法拉利,賀勁生罵罵咧咧地從車裡下來,“什麼破胡同,彎彎繞繞路還這麼窄。”
在白天,胡同是受管製的,外來車輛都會被保安攔在外麵停車點。
路過的街坊鄰居都對著這輛張揚跑車和豪橫的車主指指點點,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有錢人家。
賀勁生摘下墨鏡,淡白日光下,衣著乾淨顯貴,端的仍是紈絝張揚。
情緒穩定點後,才走進醫館。
藥櫃貼牆而站,黑色隸書刻的藥材名、絳紅色噴漆給整個醫館添了層厚重之感,藥草味撲鼻而來。
他打斷櫃台搗藥的夥計,道:“清玥妹……,裴小中醫在不在?”
語氣算不上客氣。
夥計沒多想,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左手邊診室。”
賀勁生邁步,於診室門口頓了腳步,看向坐在裡頭的人。
一身素雅新中式棉麻唐裝,頭發半綰用了一根簪子固定住,胸前青綠色花草刺繡襯得那張臉分外雅致。
每次遇到她都是一身半傳統中式打扮,溫潤清雅,帶著一股書卷藥香,看起來一點脾氣也沒有。
本以為是個軟柿子,但經昨晚一事後,徹底打破了他對她的刻板印象。
賀勁生敲了一下門,走了進去。
小姑娘神色顯然愣住,隨即臉色便沉了下來,處處都透著對他的不待見。
他輕笑了下,“彆緊張,我來結昨晚看病的費用。”
“是樓祁讓你過來的?”
聽她完整地說出樓祁的名字,再一次印證了他們之間認識,說不定是舊情人。
不過,樓祁在國外待了六年,前兩天才剛回國,六年前,她應該還是未成年吧,樓祁不至於寂寞到對一個未成年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