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苦笑著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怕就怕這朱家所圖甚大!”
“啊!大哥的意思是”說到這裡鄭鴻逵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高了,趕緊捂住了嘴,放低音量繼續道:“大哥的意思是這朱家有謀反之心?”
“很有可能!”鄭芝龍點頭道:“至少是已有了這準備,你知道那些薩摩藩的戰力可不弱,之前還占了琉球,兩條船被朱家的一條船打成了殘肢碎片。朱家他們這次就是想把我們綁在他們的船上,可笑那些已經和他們聯姻的世家卻還都不自知,這萬一朝廷有所發現,這可都是要被滅門的大禍!”
“那大哥的意思是:不同意這門親事?”
“嗬嗬,為什麼不同意?這事也不是那麼的急迫,可以拖上一拖,我已經派人去南直隸仔細打探,現在朝廷也是內憂外患,我們完全可以看看再說,如果現在和朱家翻了臉,我們反而沒什麼好處,先把生意做起來,到底上不上朱家這條船,我們還有時間,等日後情勢明朗了再做決定,也是不遲。”
“大哥高明,小弟實在佩服。”
鄭芝龍撚著胡須含笑點頭:“這兩期報紙上的這兩篇趣聞軼事你都看了嗎?”說著把報紙拿給了鄭鴻逵。
鄭鴻逵滿臉笑意:“我看了,這些趣聞的確有趣,就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報紙上的內容我最愛看的就是這個,這虜韃那裡真會這麼淫亂嗎?”
鄭芝龍哈哈笑著:“我看這還真八九不離十,這前一期江南爭妾可是真有其事,這裡麵的來龍去脈和我知道的完全相符。這期的裡麵講到的兄終弟娶卻也是韃子那裡的風俗,我聽說那洪太確實是個胖子,那多爾袞又值帥氣的年齡,他兄弟三人手裡還掌控者三成的八旗戰力,洪太還真不敢為了個蒙古女人和他翻臉,隻是如果真是這樣,倒是朝廷的幸事,隻要虜韃自己先亂了起來,朝廷就有時間和精力先收拾了那些流寇。”
“大哥以為那孫督師可以擊敗李闖嗎?李闖現在可是風頭正勁,聽說已經建國稱王了。”
“跳梁小醜而已,你我都是海盜出身,這點還不清楚嗎?如果朝廷真全力清剿,我們自然是毫無勝算的,到時候隻要答應了招撫的條件,還有誰會不為自己的子孫部族著想?你看那以前的水泊梁山,不也都歸順了?這點咱們應最是清楚!”
“大哥說的是!”鄭氏兄弟兩人喝著涼茶,在這午後研讀報紙討論起天下形勢,權衡謀劃著如何與江南的士族豪紳進一步結成利益紐帶,越聊越是興奮,兩人原本都有午後小憩的習慣,此時卻是毫無睡意。
而在閩浙交界的海麵上,朱三少此時卻是昏昏欲睡,他的東方紅003號隻升了半帆,海麵上今天也是出奇的風平浪靜,船身有節律的搖晃著,很久才能參照著遠方極目處露出的島嶼判斷出:船仍在緩緩前行。
如煙從船艙裡拎著一籃子楊梅,坐在了三少身邊,見他微閉著眼睛,吃不準他是睡了還是沒睡著,自己往嘴裡塞了一個,又拿起一個在三少的眼前晃了晃,見三少沒點動靜,無趣的又放了回去。碧澄的天空上飄蕩著朵朵白雲,在海麵上投下一片片陰影,003號剛駛出一片陰影,灼烈的日光曬在甲板上,非常刺眼。
如煙看著三少的臉龐,上麵有點點光暈在晃動,她抬頭看了看遮陽用的竹席,果然密密麻麻的透著光。她把自己的團扇擋在三少臉前,仔細地端詳起自己的男人,眉清目秀,睫毛長而微翹,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隻是不夠白淨,還有一點點小齙牙,不覺想起自己身上某個地方的齒痕,心裡生怒,側頭就張嘴朝男人的小臂上啃去,三少一聲大叫彈坐了起來:“痛,痛,快鬆口!”
鬆了口的如煙看著那兩排紫色的齒印,滿意的笑開了花,見三少撫著手臂似要張嘴罵人,趕緊取了個楊梅塞進三少的口中,道:“相公嘗嘗,好甜的。”
三少一咬之下滿嘴的酸爽,哼哼著吐了核子,側頭避開了如煙塞過來的第二個果子,含混道:“酸,酸,你自己吃!”
如煙笑嗬嗬地把紫紅色的果子塞進了自己嘴,道:“挺甜的呀!哪有你說的那麼酸!”
三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齒印,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抓過如煙的細腰,另一隻手就開始在她身上敏感處哈起了癢,如煙扭動著身子咯咯討饒,紫紅色的汁液噴濺而出,兩人最終扭抱在一起,良久,三少開口問道:“你不吐了?頭還暈不暈?”
“早上起來就不暈了,也就是前日開船的時候太過顛簸,這炮聲震的人心口都發慌,相公,我們這船上的炮真是厲害,如雲說:如果她們有這樣的炮,就不怕那些矮倭瓜了,她這次是找對人了,讓我幫著她求夫君一定要為她侄兒奪回王位,為她哥嫂報仇。”
三少哼了一聲:“這我可做不了主,再說她又不是我的娘子,她要求也該去求她的男人,還有公公,他們才實力雄厚呢,彆說幫他們奪回那個小小的琉球王位,就是滅了那個薩摩藩都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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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呀,鄭公子這麼厲害嗎?”
“那當然,他們鄭家可是掌管著閩浙兩地的水師,戰船如雲,她男人這次出海像那樣的大船就有近二十條。”說著指了指周邊正滿帆航行的福船。“我們就少操這份閒心了,這次我們為她們闖了這麼大的禍,我都不知道日後如何收場呢!”
如煙聽的似懂非懂,隻是茫然的點了點頭,伸手又取了個楊梅,卻突然輕輕“啊”了一聲,坐了起來。
“怎麼了?”三少問道;
“你看,都是你,這梅汁都弄到衣服上了,可難洗了!這件衣衫是我最喜歡的,這下可好,怎麼辦?!”
“姐姐沒事,我幫你洗,洗不掉的地方,我幫你繡上花。”身後如雲的聲音傳來。
三少回頭驚訝的看著姑侄兩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的船艙,悄悄來到了兩人身後。
三少起身清了清嗓子,拱手行禮:“見過小王子和郡主,一件衣服的事,回去蘇州,一樣的衣服再買就是,哪敢有勞郡主。嗬嗬,外麵曬得很,還是請兩位去船艙裡歇著。”
那小王子笑道:“船艙裡憋悶,那老烏龜還不斷嘈吵,我們出來透透氣,曬曬太陽挺好!”
如煙也站起身道:“那就過來涼棚下麵坐坐,彆在這毒日頭下曬,要曬傷的。”
“就是就是,來這裡坐。”三少應和著,收了躺椅,把兩人讓進了席棚。
小小的席棚根本不能完全遮住四個人的頭頂,四個人又不可能坐得很近,調整了幾次,也算勉強容下。
如雲率先開口道;“此次承蒙朱公子出手相救,日後必定湧泉相報,隻求朱公子日後也能相助我夫君出兵琉球,奪回王位。”
朱三少連連點頭,滿臉堆笑:“一定一定,隻要鄭公子召喚一聲,我一定力勸家主出兵相助。”心裡卻是暗罵:這女人真是心機深厚,你家男人是不是會幫你侄子出兵都很難說,這水師可是朝廷的兵馬,哪是他們鄭家說調兵打仗就能調的,姑且與她敷衍敷衍!
“唉,現在我們姑侄二人身無分文,身上連一件信物都沒有,身邊也沒有什麼其他人能夠證明我倆的身份,真要是回去琉球,如何證明身份都是問題。”
如煙眨了眨眼,道:“我們能夠證明呀,那個龐老龜也能證明,如果你們不是王子郡主,那些矮倭瓜為什麼要追殺你們?夫君你說是不是?”
三少一下子感覺腦瓜漲了起來,又清了清嗓子,笑道:“就是就是,有鄭公子在,你們也不用擔心,他人自會相信的。娘子你也是真夠膽大,你是怎麼偷的鑰匙?說來聽聽。”
如煙一副自豪的表情,雙手叉腰,嗔道:“你娘子可是那秀春樓裡的頭牌,誰也不敢隨便得罪我,這些個護院龜奴,哪個不是跟在我屁股後麵想楷上點油,老娘我略略施展點風情,就灌醉了那胡三,拿到了鑰匙,交給妹妹去救了小王爺,如雲是不是呀?”
“就是,要是沒有姐姐出手,我是絕對偷不來鑰匙的,那胡三平時看到我就是處處小心提防,也就是姐姐叫他喝酒,他才會中了招。”
“娘子厲害,沒想到娘子這麼漂亮還這麼有心機,以後為夫是不是也要多多提防呀?”
“夫君這是說哪裡話來,我嫁與夫君,自然是要聽夫君的話,哪還會幫著外人來算計夫君!夫君這樣說我,我可怎麼自證呀,要不我這就跳將下去!”如煙的眼淚都急了出來。
三少一把牽住她的手,哈哈一笑:“開個玩笑罷了,娘子可彆動怒。”
“對,對,姐姐彆急,朱公子是開玩笑的。”姑侄兩人的臉上也滿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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