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入京城,熟悉的街道、巍峨的宮殿次第映入眼簾。風澈看著那朱紅的宮牆,心中百感交集。江南的水、草原的風,都已成為他記憶裡深刻的印記,而此刻,他又回到了這座承載著無數故事與責任的皇城。
一進皇宮,便有內侍匆匆來報,說有幾位大臣在禦書房等候慕容冷越議事。慕容冷越叮囑風染霜先帶風澈回東宮歇息,便徑直去往禦書房。
東宮的庭院裡,幾株海棠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陽光下輕輕顫動。風澈卻無心欣賞,他坐在窗邊,手裡摩挲著阿澤送他的那支笛子,思緒飄遠。他想念草原上自由奔騰的馬兒,想念江南水鄉溫柔的笛聲,也擔憂著江南的百姓是否真的都安穩了,草原的偷獵者有沒有被徹底製止。
風染霜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見他這副模樣,柔聲道:“澈兒,還在想江南和草原的事?”
風澈抬起頭,點點頭:“娘親,我在想阿雅和阿澤,還有***,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都會好好的,”風染霜坐到他身邊,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江南的重建工作進展順利,草原那邊守城將領也加強了巡邏,你父皇都安排好了,彆太憂心。”
風澈咬了口桂花糕,甜味在舌尖散開,卻沒驅散他心頭的那絲牽掛。他忽然想起在江南時,阿雅說等桃樹開花了要請他去看,阿澤也說會把笛子吹得更好聽等他。還有***,答應了要等他回去一起騎馬、救小動物。這些約定,像一顆顆種子,在他心裡發了芽。
“娘親,我什麼時候能再去江南和草原呢?”風澈仰著小臉問。
風染霜笑了笑:“等你父皇忙完手頭的政務,等你再長大一些,我們就去。”
正說著,東宮的侍衛長進來稟報,說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也是風澈的玩伴之一,李承明在外求見。
風澈眼睛一亮,連忙讓侍衛長請李承明進來。李承明是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比風澈大上兩歲,性子活潑。一進院子,就大聲嚷嚷:“風澈!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快悶死了!”
風澈起身迎上去,兩人熟稔地打了招呼。李承明看到風澈手裡的笛子,好奇地問:“這是什麼?你去江南還學了吹笛子?”
風澈把笛子遞給他看,興致勃勃地講起在江南跟阿澤學吹笛子的經曆,講阿雅種的桃樹,講江南的水、江南的人。李承明聽得入了迷,連連驚歎:“江南這麼好玩?比京城有意思多了!下次你再去,帶上我唄!”
風澈笑著答應:“好啊,等有機會,我們一起去。”
兩人在院子裡聊了許久,從江南聊到草原,又聊到京城裡最近的新鮮事。李承明說,京城裡最近不太平,好像有一夥來曆不明的人在暗中活動,行事十分隱秘,朝廷正在追查,但一直沒什麼頭緒。
風澈聽到“不太平”三個字,心裡微微一緊。他想起在草原遇到的偷獵者,在江南也聽說過一些關於盜匪的傳聞,總覺得這些事情背後,似乎有某種聯係。
“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事?”風澈追問。
李承明撓撓頭,有些不確定地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爹說,是些擾亂治安、可能還涉及走私的人。官府抓了幾次,都讓他們跑了,好像很狡猾。”
風澈皺起眉頭,若有所思。他覺得這件事或許沒那麼簡單,總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攪動風雲。
接下來的幾天,風澈一邊在東宮溫習功課,跟著太傅學習經史子集,一邊留意著京城裡的動靜。他發現,宮裡的氣氛似乎比以往更嚴肅了些,侍衛們巡邏的次數也多了,就連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內侍,臉上也多了幾分謹慎。
這天,風澈上完課,在禦花園裡散步,遠遠看到慕容冷越和幾位大臣從議政殿方向走來。他想上前去,卻被旁邊的內侍輕輕拉住。“小公子,陛下正在和大臣們議事,您還是彆去打擾了。”
風澈停下腳步,遠遠望著慕容冷越的身影。父皇的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幾位大臣也都麵色嚴肅,似乎正討論著什麼棘手的事情。他知道,一定是和李承明說的那夥不明身份的人有關。
回到東宮,風澈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事。他去找風染霜,想問問情況。風染霜正在翻看一卷畫冊,見他進來,便合上畫冊。
“澈兒,怎麼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風澈走到她麵前,低聲說:“娘親,我聽承明說,京城裡有一夥壞人在搗亂,父皇是不是在為這事煩心?”
風染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溫和地說:“是有這麼回事,你父皇正在想辦法解決。澈兒,這些事你不用太操心,好好讀書,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可是娘親,”風澈急切地說,“在草原,有偷獵者傷害小動物;在江南,水災讓百姓受苦;現在京城又有壞人,這些事情好像都不是孤立的。我總覺得,背後有壞人在搞鬼。”
風染霜看著兒子認真的眼神,心中微動。她沒想到,小小年紀的風澈,竟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她伸手摸了摸風澈的頭:“澈兒,你能這麼想,娘親很高興。但這些事情很複雜,不是你現在能懂的。你父皇會處理好的。”
風澈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自己人小力微,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點點頭,不再多問。可他心裡,卻埋下了一顆探尋真相的種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京城裡的緊張氣氛並沒有緩解。風澈偶爾能從內侍的交談中,聽到一些關於那夥人的零星消息,說他們神出鬼沒,手段狠辣,似乎還和一些邊境的勢力有勾結。
這天,風澈正在書房練字,李承明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臉色有些發白。“風澈!不好了!我爹說,那夥人昨晚又動手了,在城南的一家錢莊,不僅搶了錢,還傷了人!”
風澈握著毛筆的手一頓,墨水在宣紙上暈開一個黑點。“傷得嚴重嗎?抓到人了嗎?”
“聽說傷了好幾個夥計,都送醫了。人沒抓到,跑得飛快,跟泥鰍似的!”李承明急得直跺腳,“我爹說,這夥人越來越猖獗了,再這樣下去,京城都要不安穩了!”
風澈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在草原和江南的經曆,那些破壞安寧的人,總是讓他無比厭惡。他攥緊了拳頭,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念頭:他要做點什麼,不能就這麼看著壞人橫行。
可他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呢?風澈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苦思冥想。忽然,他想起了在草原時,***帶著他在草原上追蹤偷獵者留下的痕跡;在江南,他也跟著工匠們一起清理廢墟,雖然隻是遞遞工具,但也能幫上一點小忙。或許,他可以從尋找線索入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迅速生長。他決定,悄悄去城南的錢莊附近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當天夜裡,月色朦朧。風澈換上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服,偷偷溜出了東宮。他對京城的道路還算熟悉,憑著記憶,朝著城南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京城,褪去了白日的繁華,多了幾分靜謐。但風澈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息。巡邏的侍衛比往常更多了,街道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那家被搶劫的錢莊附近。錢莊已經關了門,門口貼著官府的封條,幾個衙役在周圍守著。風澈不敢靠得太近,隻是在不遠處的巷口,借著昏黃的燈籠光,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錢莊旁邊是一條狹窄的巷子,巷子深處黑黢黢的,看不真切。風澈心裡有些打鼓,但一想到那些受傷的夥計,想到京城的安寧,他還是咬咬牙,貓著腰,悄悄鑽進了巷子。
巷子很暗,隻有頭頂偶爾漏下的月光。風澈屏住呼吸,一步步往裡走。沒走多遠,他忽然聽到前麵傳來細微的說話聲。他立刻停下腳步,躲在一個堆放雜物的牆角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