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走出婚房,張家耀趕緊追上去哄道:“寧寧,一會兒可能要給我媽磕頭敬茶什麼的,不管我媽說什麼,你都不要介意,不用管她。我保證以後我隻對你好的,隻聽你的話。”
紀寧麵無表情:“是麼?”
“當然是,所以甭管我媽一會兒說什麼,你照做就行了,做完就有一個十塊的紅包。我大嫂當初嫁進來也是這樣的,但她的紅包沒有這麼大,我媽在大嫂麵前裝裝樣子,但她暗地裡疼你呢!你記得先應下來,其它過後再說,好不好?”
他要給媳婦打預防針,免得他媽做得太過分,她忍不住生氣,壞了一會兒洞房的興致。先哄住她,讓她乖乖聽話,早點回房間。
紀寧笑了下。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那一條條不知所謂的家規,就是他的家人將她釘在十字架上的釘子,隨時隨地的被他們拿錘子敲打幾下,將她釘得血淋淋。
張家耀見她笑了,悄咪咪的伸手去拉紀寧的手。
紀寧縮手避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腳跨過低矮的門檻。
張家耀看著她帶著殺氣的背影,眼神發狠:還不讓摸?
他媽說得對,還是得給她立規矩,讓他媽教教她怎麼當人媳婦才行!
這麼凶!
做女人就該對男人言聽計從,男人讓她乾啥,她就該乾啥。
而且都結婚了,還不能親,不能摸那怎麼能行?
今晚不將她製服他就不姓張!
紀寧一腳跨過低矮的門檻走進了堂屋。
堂屋內,張父、張母、張家大嫂邱招娣和張家耀的妹妹張家麗,搬了張竹椅,排排坐在那裡。
一家人眼神一致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神輕蔑有之,妒忌有之,厭惡也有。
張母坐在中間,眼神犀利地看著紀寧,當家主母一樣發話:“小寧,想進我家門,就得先守著我們張家的規矩。”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理應如此,不知道還以為張家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家族。
張母繼續道:“你是漁家女,我們家是光榮的貧農出身,祖上更是書香世家。你們漁家人習慣了在水上生活,連房子都沒有,吃的是魚生,野人一樣,生活習慣可能和我們不一樣,所以今天我才給你講講我們張家的規矩,免得你不懂,不是有心刁難你。”
紀寧笑了笑:“我明白。”
張父有點滿意紀寧的態度,就施舍她一個甜棗:“你嫁入我們張家,隻要你聽聽話話,勤儉持家,孝順公婆,做一個好媳婦,好兒媳婦,我就去找隊長幫你們說情,你們家很快就能上岸定居了。”
紀寧垂眸。
解放後,就有政策安排漁民上岸定居建房。他們這邊比較遲,是從前兩年才開始,到今年已經有五百多戶漁民上岸蓋房,她家因為她爸被人偷偷藏了一隻鮑魚在他的汗巾裡,被生產隊的人發現,拉去批評教育過一次,上岸定居建房的事就一直輪不到他們家,要排到最後。
她爸媽為了這事急得不行,就怕自己家不能上岸,也怕是最後一個上岸,好的地方都被人占了甚至沒有地方了。
但是前世她嫁給張家耀,張家的人也總是說幫他們家上岸,可是一直到父母都死了,弟弟也死了,都沒有上岸。
這隻不過是他們拿捏她的借口,哄著她在張家做牛做馬罷了。
死後,她才知道,那隻鮑魚也是張家耀找人偷偷塞到她爸的汗巾裡,甚至她在海裡撬鮑魚撬到抽筋差點死掉,也是張家耀故意讓人刁難她,打算來個英雄救美,好娶她回家罷了。
張母見紀寧不說話,以為她在無聲抗議,就道:“聾了還是啞了?你爸和你說話你不會應一聲嗎?一點禮貌都沒有!家教呢?”
張家麗:“所以才要給她講家規啊!還要讓她背下來,每天背一次。不然走出去一點家教都沒有,丟的是咱們家的麵,還可能給咱們家惹麻煩。”
紀寧抬頭,勾唇笑:“抱歉,剛剛聽見爸說幫我家上岸,我太激動了。”
張家麗看著紀寧那白玉無瑕的肌膚,天仙下凡般絕美的臉,閃過妒忌。不像她在村裡天天乾農活,日曬雨淋,皮膚又黑又粗糙,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