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是,咱們約定好的不是月初供貨嗎,您看這都過去半個月了,您老的人也不見來,並且和我直接對接的小方也不接電話..所以您能不能....”
張叁新臉上的肉猛地抽搐幾下,又一記訕笑試圖化解尷尬。
屋內氣氛明顯的怪異,按理說劉成是不願意見張叁新的,但此刻他神色舉止明顯是想穩住張叁新不想對方很快離去,這其中的目的難以捉摸,而張叁新為了生意能完美落實,不惜亮出幾分狠意,但鋒芒剛露就迅速壓了下去,不知是憂心於這趟北陵之旅空手而歸,還是擔憂因對其動粗讓自己在批發行業寸步難行。
劉成老奸巨猾,張叁新更不是省油的燈,這小子是個渾人,生意不落實,他不是沒乾過逼宮的手段...
所以這段談話更像是在演繹一場充滿懸念的戲劇,懂的人愛看,不懂得人覺得無滋無味。
劉成聞聲雙手撐起膝蓋,緩緩起身,有些懊悔的出口:“哎呦,你瞧我這真是老糊塗了,小方啊這個月辭職了,然後我這邊實在是忙就忘了安排你這一攤,然後呢就前幾天來了位我的老主顧,說他也是他侄子沒什麼文化,也初出社會希望我照顧一下..”
聽到這,張叁新心裡咯噔一下,後邊的話就算這老嗶燈不說他也明白,這是把自己這攤貨移位給了彆人,讓那人拿著自己的本應得利益。
想到這他緩緩鬆開了攥緊衣物的手掌,故作輕鬆的捏了捏右肩膀,但心底的不悅已然浮現。
雙方合同簽訂時,上麵有菜肉的保險費,運輸費這筆款子每月的都至少得扔出去兩三千,由於合作許久,張叁新也不是很懂就完全靠著所謂的“江湖義氣”信任對方,倘若這老嗶燈玩手段坑自己,那損失的可不止斷了貨源翻了臉那麼簡單。
“我這老年癡呆的腦袋也不好拒絕,就...咳咳。”
劉成裝模做樣的咳嗽幾聲,但那抹濃厚的笑意哪有歉意的意思,根本沒將那所謂的合同當回事,完全是兒戲。
見張叁新啞然,伍子實在忍不住開腔,他猛地跺了跺腳,發出陣陣異響,頓時劉成就皺起眉毛,臉上的笑意也戛然而止。
“你啥時候犯病不好,偏要在談事的時候犯呐,我看你特麼是成心的吧,大腦袋。”
伍子冷笑著歪脖打量劉成。
側頭不悅的看向伍子,張叁新猛地拍在膝蓋上,低聲嗬斥:“什麼話!管不住自己了是吧,流氓氣壓不下去啊,跟我叨叨也就算,上成叔麵前尥蹶子幾個意思?咱們有事求成叔,理應和氣解決矛盾,懂道理那是應該的,你還氣不忿的!上門口蹲著去,看你我就窩火。”
隨著老大的不容置疑的話,伍子這才悻悻的縮了縮頭,雙手插著褲兜吊兒郎當的走到門口蹲下。
這二人的雙簧說的一個比一個好,換做平時伍子這番口氣,張叁新頂多讓他出去呆著,但恰逢這檔氣氛,他方才那般的話就像是在暗示劉成:心平氣和的解決矛盾我非常願意,但你知我本性彆逼人太甚。
劉成也好歹是混跡幾十年的社會老人,張叁新的本意他自然了解,他緩緩出了口氣:“老三啊,這事是我辦的不地道,我現在手頭上確實沒有閒置的貨源,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有個老兄弟他的貨和我不相上下,你哥倆等到晚上,我把他請過來,我當介紹人談合作,價錢就按照咱倆原封不動,並且咱倆的合同在新合同簽訂之後才作廢,你看這個答複你滿意不。”
仔細想想確實沒什麼問題,張叁新撓撓脖子,微微一笑:“好,就照成叔說的辦。”
“得嘞,你哥倆先坐著歇會我聯係我那老兄弟,晚上咱們一塊喝點,憑你這三寸不爛之舌妥妥的。”
劉成頓時喜笑顏開,兩隻手掌重重的拍在一起,然後又說自己市場有事先處理一下,便推門就要離去。
“晚上吃片藥,你可千萬彆再犯病哦,你的時間是時間,我倆的同樣也是。”蹲在門口邊上的伍子,抬頭衝著劉成齜牙一笑。
剛拉開一扇門的劉成手臂上的動作一僵,露出職業假笑:“不會,放心。”
說罷話,便拉開門離去,但合上門的瞬間臉黑的不成樣子。
愣在茶台邊上的張叁新見他出門,這才慢吞吞的坐下,腦海中早已翻騰不止,不管過程如何,便宜的貨源算是保住了,心中的石頭也緩緩落下,想著多年的交情劉成總不該說斷就斷。
不斷的給自己安慰,不知不覺的腦門子布滿汗珠。
“哥,信我的那老嗶燈不會老實的,咱多半白來,晚上頂多蹭頓飯,一點實際的嘮不來。”
伍子沒有了顧忌,直接大步過去坐在老板椅上,小眼神四處觀摩,掏出阿膠一頓猛炫。
“整天說喪氣話,能不能給點力啊,放著便宜貨不要那是傻子。”
見兄弟這般張叁新猛地起身嗬斥他。
“拿了便宜貨有個屁用,總比進了人家套裡強,你就死強死強的。”伍子不耐煩的嘟囔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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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廢話連篇,張叁新直接跑到門口抄起拖把就要教育他時,伍子連忙起身躲閃。
“你在有這種想法,趕緊給我滾出去啊,劉成是貪了點,但人家本性不壞,忘了咱們一窮二白時人家咋照顧咱的了,彆剛好點就尥蹶子,那是喪良心人乾的事。”
張叁新活動幾下有些酸疼的手臂,慢條斯理的道,對待自己的兄弟,他一向如此有耐心,有時也會恨鐵不成鋼,為啥就不懂點人情世故,但也會自嘲,自己要不是這個團體中的頭頭他和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街頭混混又有什麼區彆呢。
自己不過是找了份營生擋住自己不乾淨的心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張叁新很多時候都看不透劉成,不知道這算不算他的保護色,還是他本就如此。
有些忍不住辯解,但伍子生生的將卡在喉嚨中的話咽了下去,撇個嘴不再言語半句。
天陰沉沉,空中飄著細雨,在這個五月時節顯得尤為淒冷。
此時位於南灣區一隅的嵐縣農村,在這家略顯破舊的院落當中人頭攢動,但氣氛滿是淒冷,赤色的棺木停放在臨時搭起的靈棚之下。
一旁,一位五十幾歲的男人蹲在地上,將紙錢一張張的送進火盆,顫抖的動作和嘟囔的厚唇仿佛行屍走肉,直至火焰漸漸熄滅,男人都還沒站起,而院中的老爺們老娘們隻是自顧自的嘮嗑扯淡,絲毫沒注意到他的悲傷過度連累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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