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簡荷一夜沒睡,她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嫁到安遠侯府也是底氣十足的,進門到現在更不用說,就連和程如鬆吵了嘴公婆也是站在她這邊,在主院說一不二。
她想不到會有被丈夫打砸了屋子的一天,還是當著整個院子的下人,狠狠打了她的臉麵。
第一念頭是回家去,這程如鬆是什麼東西,敢動粗?
可起衝突的原因卻難以啟齒,就像奶娘說的,真回了娘家,這事兒鬨出來祖父會先打死她。
好在現在公公婆婆還不知情,隻知道程如鬆發了瘋,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挨了那麼重的打程如鬆也沒有把實情說出來。
這給了杜簡荷一種感覺,莫非他這樣喜愛她?以至於都這樣了,在父母麵前還在下意識的維護她?
杜簡荷越想越愧疚,她也知道這次自己是犯了大錯了,所以乖乖聽從奶娘的建議,不哭不鬨,搬到廂房,等主屋收拾好再搬回去。
在程如鬆受傷關祠堂的這段時間,要好好表現,挽回程如鬆的心。
她思來想去煎熬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隻覺得頭昏腦脹身體沉重。
趙嬤嬤好說歹說才勸她歪著歇歇,她剛剛躺下,隻聽丫鬟來報。
“引桂苑的何珠姑娘前來拜見。”
“誰?”
杜簡荷猛地起身,頭暈目眩差點跌倒,趙嬤嬤連忙扶住她。
她恨得咬牙,“嬤嬤,聽到沒有?你總勸我彆同這些賤人一般見識,可你瞧瞧,我不招惹她,她倒是敢來看我的笑話!”
趙嬤嬤也是無法,隻得安慰自家小姐。
“小姐彆擔心,引桂苑的這麼迫不及待,倒是個蠢的,這個關頭誰不躲著點,她倒好,還急巴巴的過來拜見。依我看,索性不見她。讓她站在院裡立立規矩然後老奴出去打發了。”
“哼,讓她立規矩可以,但我不見,她還以為我怕了她!”
杜簡荷吩咐丫頭打水洗臉,坐在梳妝台前上妝的時候,看見鏡中熬了一夜浮腫的眼皮和蠟黃的臉,她怒火中燒。
將伺候梳妝的貼身丫頭罵了一通,又重新上妝,來回折騰了幾次,臉上敷了厚厚的脂粉才終於肯出門。
何珠早就站的不耐煩了,二丫和素月一左一右扶著她,她柔弱無骨的靠著。
這種種都被院裡的丫頭一五一十稟報給杜簡荷,世子夫人陣營裡的無比覺得這位姑娘白瞎了一張好臉,原是個眼皮子淺的。
一大早在主母院裡做張做致,愚不可及!
帶著對何珠先入為主的這些看法,杜簡荷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她好整以暇的坐在偏廳的主位上,高高在上,等著那個淺薄愚蠢的通房丫頭進來給她磕頭問安。
所以當她看見何珠本人的那一刻,失了態。
就連趙嬤嬤都倒吸一口涼氣,暗自掐著自己的手。
杜簡荷眼中的疲態露出一絲狠戾,眼下的脂粉都掉落下顆粒,這不對!
這哪裡像個通房丫頭……通身的氣派,左右跟著伺候的丫頭,身嬌體軟的模樣,還有那一張含苞帶露的臉!
杜簡荷突然對自己之前的想法產生懷疑,有了這樣的女人,程如鬆真的還會喜歡她?
“何珠拜見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