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直到韃靼兵力損失過半,殘餘部分逃向更北方的荒原。
李明禎下令不用追擊,三王子兀術已經被俘,他還要分出兵力押送其餘俘虜,眾所周知,皇帝最喜歡的場麵就是獻俘!
他帶領將士們出了力流了血,必要為他們爭取應得的利益。
兀術渾身被綁,雙眼充滿仇恨盯著李明禎的脊背,似乎要將他的背燒出兩個洞來。
俘虜們全都垂頭喪氣,有一個白發蒼蒼身穿破碎獸皮的老者跌跌撞撞靠近兀術,嘰裡咕嚕的小聲說著什麼。
兀術沉著臉,低頭思考了半晌,才重重點頭。
韃靼的隊伍並不規整,他們原本就是全民皆兵,打仗青壯年不夠的時候,便把小孩和老人也用上也是常有的事,隻要騎得上馬拿得動刀,就應該為族中事務出一份力。
回城的路上,宋三眼尖看見黑瘦了不少的師弟。
他連忙打馬過去,“小十!你怎麼來了?”
“師兄!”宋十連忙跟著他進隊伍,兩人邊走邊說。
“師兄,我和十一奉夫人的命押送藥材棉衣,從冀州趕來雲州,路上一刻也不敢停。”宋十說話都覺得嘴巴乾裂疼痛,再看看師兄,露再外麵的皮膚都發黑發紅皸裂,顯見是吃了苦。
“好小子!多虧夫人肯重用你們,藥材可太緊缺了,還有棉衣……”
兩人說話間,嘴巴周圍冒著白氣,滴水成冰毫不誇張。
“這麼說來,大家收到的消息,實際上不是朝廷送來的,而是咱們夫人送的?!”
宋三歎氣,主子每三天發加急折子呈上去,折子除了韃靼的狡詐陰險和己方的英勇善戰外,雷打不動的就是要錢要糧要一切軍需。
越到後麵軍需物資到達的就越慢、越少。
主子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這回居然是夫人派人送來的,朝堂上那些大老爺們兒情何以堪呢。
“是啊師兄,你們走後夫人就開始籌備著收購藥材和糧食了,也不知道夫人的腦子怎麼長得,就是好使,說是朝廷打嘴仗,肯定會耽誤事兒,到時候讓將士們白白受傷凍死,不能指望彆人,還是得自己有實力!”
宋十撓撓頭,臉上都是對他口中夫人的佩服:“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吧,幸虧來了,我可是親眼見到傷兵營裡是什麼情況,朝堂上的大人們也太不做人了,這就是讓士兵們白白送死啊!”
宋三沉默不語,是啊,白白送死。
傷兵營裡的狀況真的很慘,很多是不必死的,他們誰人不是一個家的希望。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死在戰場上呢,也比生生因為朝堂上扯皮導致軍營裡缺衣少藥而死的強。
再說就沉重了,宋三拍拍師弟的肩膀,“走,跟我去見主子。”
李明禎雖然年輕,軍齡可不低,這還是他頭一次收到不是朝廷運來的軍需物資,不規整,像是雜牌軍,可一輛輛馬車上的東西卻是從未有過的紮實,糧食不摻雜石頭草根,也不發黴,棉衣厚實針腳細密,藥材更是一摞摞捆得結實,還用油紙包紮,生怕路上淋了雨失了藥效。
隨著藥材來的還有大夫,冀州明芝堂的大夫一家以及徒子徒孫。
這可真是及時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