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團總部,氣氛莊重。
周臨盛穿著一身憋屈的正裝,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兒八經的集團高管。
他捏著鼻子,準備進行回國來的頭一次述職報告,心裡卻在打著算盤。
隻要熬過這該死的流程,他就能結束流放生涯,重回海市的繁華懷抱!
報告進行得出奇順利。
大概是他哥周臨淵看他確實曬黑了不少,雖然主要是打高爾夫曬的,可他哥也懶得再刁難他,幾個高管問了幾個例行問題就準備放他過關。
周臨盛心裡的小人已經開始放煙花慶祝了。
會議結束,他腳步輕快地溜達出來,正準備找他哥的秘書打聽一下晚上哪個場子熱鬨,就眼尖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何珠!
她正從隔壁會議室出來,似乎是剛和周氏的人談完項目,獨自一人走向電梯間。
身姿挺拔,側臉冷靜,依舊是那副讓他哥神魂顛倒、讓他被發配邊疆的紅顏禍水模樣。
周臨盛腦子裡那點安分守己瞬間被丟到了爪哇國。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要不是這個女人,他至於去澳洲跟袋鼠稱兄道弟嗎?!
惡向膽邊生!
他左右看看,他哥不在附近,何珠身邊也沒有人。
好機會!
他一個箭步躥上去,攔住何珠,臉上堆起一個自以為真誠無比、實則假笑男孩的笑容。
“喲!何總!巧啊!”
何珠停下腳步,看清是他,眼神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隨即恢複平靜。
她淡淡點頭:“周副總,好久不見。”
她聽周臨淵提起過,這家夥最近回國,順便還交代了她,如果周臨盛再發瘋,讓她務必遠離,以免誤傷。
周臨盛壓低聲音,做賊似的,還故意朝周臨淵辦公室的方向瞟了一眼,開始他的表演。
“何總,跟我哥……合作還順利吧?唉,我哥那個人吧,能力是強,就是吧……”
他故意欲言又止,一臉我有內幕但我不好說的表情。
何珠挑眉,靜靜看著他,沒接話。
周臨盛以為她上鉤了,更加來勁,湊近一點,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挑撥離間的興奮。
“你彆看他現在對你好像挺上心,追得緊。他這人吧,從小就這樣,占有欲強得要死,而且特彆霸道!說一不二!你看他對我這個親弟弟就知道了,一言不合就發配澳洲!簡直無情!”
他痛心疾首地控訴。
“你得小心點!他現在對你好,指不定以後怎麼控製你呢!而且他身邊鶯鶯燕燕就沒斷過,蘇媛姐你知道吧?以前家裡最屬意她了!他……”
他正說得唾沫橫飛,仿佛自己是拯救失足少女於水火的天使,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定了。
周臨淵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弟弟那副賊眉鼠眼並且瘋狂詆毀自己的背影,眼神平靜無波,甚至有點想笑。
何珠早就看到了周臨淵,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玩味,依舊不動聲色。
甚至配合地微微點頭,仿佛在認真聽取忠告。
周臨盛得到鼓勵,更嗨了。
“真的!何總,我跟你投緣才跟你說這些!我哥那人,真的不適合你!你……”
“哦?是嗎?”
一個冰冷無波的聲音突然從周臨盛腦後響起,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我這麼不堪?”
周臨盛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他脖子像是生了鏽的齒輪,一格一格地、極其緩慢地扭過去,正對上周臨淵那雙深邃無波、看不出情緒的眼睛。
“哥……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周臨盛魂飛魄散,舌頭都打結了。
周臨淵沒理他,目光越過他,看向何珠,語氣瞬間溫和了八個度。
“談完了?等我一下,馬上好。”
何珠忍著笑,非常配合地點頭。
“好。”
周臨淵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麵如死灰的周臨盛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
“述職報告我看過了。澳洲的業務……看來對你來說還是太輕鬆了,還有閒心關心我的個人生活和……人品問題。”
周臨盛腿肚子開始發抖。
“哥!我錯了!我就是嘴賤!我跟何總開玩笑呢!你信我!”
“嗯,信你。”
周臨淵點點頭,就在周臨盛以為有轉機時,他慢條斯理地接著說。
“正好,集團在美洲那邊新收購了幾個礦,環境嘛……比澳洲原始一點,娛樂活動除了看熊打架,可能還得防著點狼群和偷渡客。我覺得特彆適合你這種精力旺盛、善於溝通、還特彆關心兄長感情生活的人才去開拓。”
美洲?!
礦場?!
熊?!
狼群?!
偷渡客?!
周臨盛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澳洲至少還有現代化城市和袋鼠!
美洲那鬼地方聽起來像是要去參加野蠻部落生存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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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親哥!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給何總道歉!我以後一定管住我這張破嘴!我……”
周臨盛快要哭出來了,恨不得抱著他哥的大腿求饒。
周臨淵仿佛沒聽見,抬手看了看腕表,對何珠說。
“走吧,餐廳訂位時間快到了。”
然後像是才想起什麼,對癱軟如泥的弟弟補了最後一句,充滿了兄弟情深。
“回去準備一下,下周一出發。機票秘書會幫你訂好。對了,聽說那邊蚊子毒,記得多帶點防蚊液。”
說完,他極其自然地攬過何珠的肩膀,兩人並肩走向電梯。
留下周臨盛一個人石化在原地,仿佛已經聽到了美洲野狼的嚎叫和蚊子的嗡嗡聲。
周臨盛,卒。
周氏集團走廊裡,回蕩著周臨淵無情碾壓後的寂靜,以及周臨盛內心崩潰的哀嚎。
他這張破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