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珠聽著,腳步未停,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走到露台邊,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真是……太好笑了。
就在不久前,這些人還圍著蘇媛奉承她的新首飾,吹捧她好事將近。
還跟在徐明川身後喊著徐少,幫他捧場湊趣。
還覺得蘇慧溫柔懂事,是個不錯的跟班。
如今,那三人剛落難,甚至還沒經過最終審判,這些所謂的朋友就已經急不可待地劃清界限,並爭先恐後地踏上幾腳,以顯示自己的清白和正確。
這就是她曾經身處的圈子,虛偽、勢利、涼薄得令人發笑。
周臨淵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低沉的聲音響起。
“聽到那些了?”
“嗯。”
何珠輕應一聲,語氣裡聽不出情緒,“挺好聽的。”
周臨淵側頭看她,燈光在她完美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
她的眼神平靜無波,沒有大仇得報的狂喜,也沒有對世態炎涼的感慨,隻有一種洞悉一切後的淡然和……一絲淡淡的嘲諷。
“覺得可笑?”
他問。
“嗯。”
何珠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看戲般的玩味。
“像看一場蹩腳的滑稽戲。演員換了一撥,劇本卻從來沒變過。”
她抿了一口香檳,語氣輕飄飄的。
“不過,戲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台下的觀眾,都知道該為誰鼓掌了。”
周臨淵看著她冷靜清醒的模樣,心底柔軟一片。
他喜歡的,正是她這份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都能保持清醒,甚至帶著點冷幽默的透徹。
他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走吧,周太,戲看完了。該去享受屬於我們的掌聲了。”
何珠沒有反駁那個稱呼,任由他牽著,重新走入那片流光溢彩之中。
身後的那些議論聲瞬間變得更加熱切和奉承,但她已不再在意。
那些喧囂與詆毀,那些追捧與奉承,於她而言,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她真正在乎的,是握在手中的切實權柄,是身旁這個能與她並肩看戲的人,以及遠方父母那安穩靜好的歲月。
至於那些跳梁小醜的結局?
她早已不再關心。
法律的審判自會給他們應有的歸宿。
而她,隻需大步向前,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那些雜音,終將被遠遠甩在身後,再也無法入耳。
……
陽光明媚的周末,何珠開車載著周臨淵,駛向郊區的彆墅。
這一次,不同於以往的試探,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帶男朋友回家。
車子停穩在院門外,何父何母早已聽到動靜,笑吟吟地迎了出來。
何母看著周臨淵從後備箱拿出大包小包的禮物,嘴上嗔怪著。
“來就來,又帶這麼多東西,太見外了!”
眼裡的笑意卻藏不住。
何父則還是那副略帶嚴肅的教師模樣,但看向周臨淵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實質性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周臨淵今天穿得出奇地休閒,簡單的白色poo衫和卡其色長褲,褪去了商界精英的淩厲,顯得清爽又年輕。
他態度恭敬卻不拘謹,將禮物遞給何母,溫和地笑道。
“伯母,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一些滋補品和您和伯父可能用得上的小玩意兒,聊表心意。”
他又看向何父,語氣真誠。
“伯父,聽珠珠說您最近喜歡釣魚,我帶了兩根不錯的魚竿,待會兒正好可以向您請教請教。”
何父推了推眼鏡,眼底閃過一絲滿意,麵上卻隻是矜持地點點頭。
“嗯,先進屋喝口茶吧。”
進屋坐下,何母忙著張羅茶水水果,周臨淵的目光卻被院子裡那一片生機勃勃的菜地吸引了。
他饒有興致地走過去,看著綠油油的蔬菜,由衷讚歎。
“伯父,您這菜種得真好,比超市裡賣的精神多了。”
何父一聽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嚴肅的表情也鬆動了些,帶著點小驕傲。
“自己種的,不打農藥,吃著放心。你看這個西紅柿,再過幾天就能紅了。”
周臨淵蹲下身,仔細看著,像個虛心求教的學生。
“這個間距有什麼講究嗎?我看這邊和那邊好像不太一樣。”
何父難得遇到對種菜感興趣的年輕人,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從選種、育苗講到施肥、除蟲,講得頭頭是道。
周臨淵聽得極其認真,不時提出幾個很內行的問題,引得何父頻頻點頭,看他的眼神越來越順眼。
何珠和何母端著茶出來,就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蹲在菜地邊,對著幾棵菜討論得熱火朝天。
何母忍不住笑著低聲對女兒說:“瞧你爸,遇到知音了。”
何珠看著陽光下,周臨淵那副毫無架子甚至帶著點泥土氣息的專注側臉,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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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努力融入她的家庭,用他最真誠的方式。
喝完茶,何父果然按捺不住,提議去附近的小河邊釣魚。
周臨淵積極響應。
河邊樹影婆娑,微風拂麵。
何父是老手,熟練地打窩、掛餌、拋竿,動作一氣嗬成。
周臨淵則顯得有些笨拙,但他學得極認真,何父在一旁耐心指點。
“手腕要穩,力度要柔……對,就這樣……”
何珠和何母坐在不遠處的野餐墊上,看著那兩個背影。
何母感慨道:“臨淵這孩子,是真不錯。一點架子都沒有,肯陪你爸玩這些老頭子才喜歡的東西。”
何珠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追隨著周臨淵。
她看到他因為第一次成功拋竿而露出的略帶稚氣的欣喜笑容。
看到他釣到一條小鯽魚時,像得了大獎一樣興奮地拿給何父看,得到何父一句“不錯,開門紅”的誇獎後,那滿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