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何寶正左擁右抱著兩個穿著暴露、妝容濃豔的女孩,麵前擺著好幾瓶洋酒和果盤。
他顯然已經喝高了,臉色通紅,眼神迷離,正拿著酒瓶對著嘴吹,一邊喝一邊跟著音樂搖晃,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嚷嚷著。
“喝!今晚老子請客!”,一隻手還不安分地在旁邊女孩身上摸索。
他那副揮霍無度醉生夢死的樣子,與他口中所謂的打聽消息沒有半分錢關係。
何母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臉色瞬間慘白。
她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為兒子找借口,此刻,血淋淋的現實就擺在眼前,將她最後一點幻想徹底擊碎。
何父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想起自己顫抖著遞出去的最後那點活命錢,想起兒子信誓旦旦的保證,再看看眼前這糜爛的場景,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何!寶!”
何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聲音甚至蓋過了震耳的音樂。
他像一頭發狂的公牛,猛地衝了過去,一把掀翻了桌子!
酒瓶、杯子劈裡啪啦摔了一地,碎片和酒水四濺,引得周圍一片尖叫。
何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酒醒了一半。
他看清來人,臉上瞬間閃過驚慌失措。
“爸?!媽?!你們……你們怎麼……”
“我怎麼來了?!”
何父目眥欲裂,一把揪住何寶的衣領,另一隻手掄圓了。
“啪”一聲極其響亮的耳光就扇了過去,力道之大,讓何寶直接摔進了卡座裡,嘴角滲出血絲。
“老子打死你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騙老子的錢!騙到你爹媽頭上來了!我讓你喝!讓你鬼混!”
何父一邊罵,一邊拳腳相加,狀若瘋狂。
何母則癱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不是心疼兒子,而是絕望於希望徹底破滅和錢財的損失。
酒吧裡亂成一團,保安過來拉架,看熱鬨的人圍了一圈。
何珠就站在酒吧門口,冷漠地看著裡麵的雞飛狗跳,看著那對曾經吸她血、逼她入絕境的父母,此刻因為他們寶貝兒子的真麵目而崩潰、互相撕扯。
她心裡沒有快意,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以及為那個死去的何珠感到的遲來的悲哀。
她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現實,已經替她給出了最響亮最殘酷的回應。
她轉身,毫不留戀地融入了外麵的夜色,將那片令人作嘔的混亂,徹底拋在了身後。
這一次,她相信,他們短時間內應該沒有臉麵和精力,再來糾纏她了。
……
小小的出租屋裡,屬於何珠的那一方書桌,成了她新的戰場。
夜校的課程已近尾聲,老師開始強調資格證考試的重要性。
何珠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報了名。
她知道,這張薄薄的證書,不僅僅是找工作的敲門磚,更是她係統掌握這門知識,真正擺脫過去那種隻能靠體力或依附他人生活的證明。
這些會計原理、財經法規、電算化操作,對她而言是全新的領域,是原主記憶裡從未觸及過的世界。
於是,她開始了近乎苦行僧般的備考生活。
每天攤位上不太忙的時候,她會見縫插針地拿出小小的筆記本默念知識點。
晚上收攤回家,無論多累,她都會雷打不動地在書桌前坐上兩三個小時。
台燈灑下溫暖的光暈,籠罩著她專注的側臉。
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分錄,草稿紙用了一張又一張。
遇到難以理解的部分,她會蹙緊眉頭,用筆杆輕輕敲著額頭,反複咀嚼,直到弄懂為止。
有時李明亮半夜醒來,還能看到書桌前那個清瘦卻挺直的背影,以及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她沒有抱怨,眼神裡隻有一種沉靜而堅定的光芒。
他能做的,隻有花心思讓她吃好點,累了給她提供一個安靜舒適的睡眠空間。
或許是何珠的努力,讓李明亮更加的拚。
他們的攤位因為味道正宗、用料實在,已經積累了一批熟客。
李明亮不滿足於此,他開始琢磨著增加新品種。
他試過加賣麻辣燙,但反響平平,廣市本地人對此並不太感冒。
他也試過跟著流行做鐵板豆腐,雖然不難吃,但總覺得缺了點特色。
後來,他把自己老家的一種特色涼拌菜改良了一下,減少了油膩,增加了酸辣開胃的口感,推出了爽口脆三絲。
沒想到,這個成本不高清爽解膩的小菜大受歡迎,尤其是搭配著鹵煮和炒粉吃,幾乎成了每桌必點。
他也嘗試做了一道需要提前燉煮的五香茶葉蛋,用自己配的香料和少量茶葉慢慢煨入味。
這成了攤位上可以提前準備,利潤也不錯的小食。
當然,也有失敗的嘗試,比如他雄心勃勃想推出的秘製烤豬蹄,因為準備過程太複雜,火候難以掌握,試做了幾次效果都不理想,隻好暫時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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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亮就這樣在實踐中摸索,成功的留下,失敗的就果斷舍棄。
他圍著灶台轉悠時,眼神裡是同樣的專注。
他嘗味道時那份認真勁兒,不亞於何珠解一道複雜的數學題。
他記下客人的反饋,哪個鹹了,哪個淡了,哪個下次可以多準備點。
兩個人在各自的戰場上拚搏,看著對方,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李明亮怕何珠熬夜辛苦,總會默默地在她書桌上放一杯溫熱的蜂蜜水,或者一碗深夜燉好的冰糖雪梨。
他動作很輕,生怕打擾到她。
何珠也會在學習的間隙,走到院子裡,幫他一起清洗堆積的碗筷,或者隻是陪他說說話,問問他今天新品的反響。
她會用剛學到的知識,幫他簡單地核算一下每天的成本和利潤,指出哪些品種其實利潤率更高,值得加大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