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漁村東南側,原本荒蕪的海岸地塊,如今已是一派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
賀大喬主導的“望海苑”房地產項目,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巨大的塔吊如同鋼鐵巨人般矗立,揮舞著長臂,將預製構件和建築材料精準地吊裝到指定位置;攪拌機轟鳴作響,混凝土運輸車川流不息;工人們頭戴安全帽,身影在鋼筋叢林間忙碌穿梭,號子聲、機械聲、金屬碰撞聲交織成一曲充滿希望的建設交響樂。
賀大喬幾乎將公司所有的精力和資金都投入到了這個項目中。
這是他響應林風建設家鄉號召的實質性一步,也是他公司向更高層次發展的關鍵一役。
他深知這個項目不僅關乎經濟利益,更承載著東漁村未來社區建設的樣板意義。
因此,事無巨細,他都力求親力親為,從規劃設計到材料選購,從施工隊伍管理到安全生產監督,他都投入了百分百的心血。
工地的臨時辦公室裡,掛滿了施工進度圖、安全規範條例和各種設計圖紙,賀大喬常常在這裡待到深夜,與項目經理、工程師們反複推敲細節。
“老王,a區三號樓的基礎承台混凝土澆築一定要盯緊,標號、塌落度必須嚴格符合設計要求,絕不能有絲毫馬虎!”賀大喬指著圖紙,對身邊的項目經理叮囑道。
“賀總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實驗室的人就在現場盯著,每一車料都做檢測,不合格的堅決退回。”王經理連忙保證。
“安全!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賀大喬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忙碌的工地,語氣嚴肅,“最近雨水多,腳手架、臨時用電、高空作業,都是安全隱患重點區域。安全員必須全員在崗,巡查不能走過場,發現任何隱患立即停工整改!”
“是,賀總!我們每天早班會都強調,安全巡檢記錄也都完備。”安全主管趕緊彙報。
賀大喬點了點頭,但眉宇間依然縈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項目推進越快,他內心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就越強烈。
這麼大的工程,牽扯到方方麵麵的利益,他總感覺暗處似乎有眼睛在盯著,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在一個看似平常的下午,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工地上的忙碌節奏依舊。
突然,從b區即將封頂的五號樓方向,傳來一陣尖銳的驚叫和混亂的呼喊,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沉悶巨響!
“不好!出事了!”賀大喬正在辦公室審閱報表,聞聲心臟猛地一縮,扔下文件就衝了出去。王經理和安全主管也臉色煞白,緊跟其後。
事故現場已經圍攏了一些工人,大家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慌亂。
隻見在五號樓外側的腳手架下方,一名工人仰麵躺在散落的水泥袋和碎木板之間,安全帽滾落在一旁,額角有鮮血滲出,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他是負責外牆抹灰的水泥工劉福生,一位五十多歲、平日裡沉默寡言但乾活踏實的老工人。
“怎麼回事?!怎麼會掉下來?!”賀大喬聲音發顫,蹲下身探了探劉大叔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還有呼吸。
“好像……好像是腳下的跳板突然滑脫了……”一個同在附近作業的工人驚魂未定地解釋,“劉師傅他……他沒係安全帶……”
“混蛋!”安全主管氣得臉色鐵青,“三令五申,高空作業必須係掛安全帶!為什麼就是不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賀大喬怒吼一聲,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快!叫救護車!不,等不及了!用我的車,立刻送縣人民醫院!老王,你跟我一起去!老李,你立刻封鎖現場,保護事故原狀,通知所有班組暫時停工,排查安全隱患!還有,立刻按規定向縣安監局報告!快!”
現場立刻分頭行動。賀大喬親自和王經理一起,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劉福生抬上自己的suv,風馳電掣般駛向縣人民醫院。
一路上,賀大喬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內心充滿了自責、憤怒和恐懼。
自責於終究還是出了安全事故,憤怒於工人違章作業,更恐懼於劉福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縣人民醫院急診科立刻開通了綠色通道。
經過一係列緊張的檢查和多科室醫生的聯合會診,最終的結果讓賀大喬如墜冰窟。
主治醫生拿著ct片子,語氣沉重:“賀總,傷者的情況很不樂觀。高處墜落導致重度顱腦損傷,顱內有多處出血和水腫,雖然經過手術暫時清除了部分血腫,保住了生命體征,但腦乾受損嚴重……蘇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通俗點講,就是……植物人狀態。”
“植物人……”
賀大喬踉蹌一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站穩。這個詞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頭。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倒下了,一個家庭的天,可能就此塌了。
“醫生,錢不是問題!請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無論如何,請儘力維持他的生命,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賀大喬緊緊抓住醫生的手,語氣近乎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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