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柏挺直腰杆,拂袖道:“張大人莫要空口白牙誣陷,我今日一並帶來了礦工,郡主府侍衛,西京衙差的供詞。若諸位仍然存疑,也可請奏陛下,由大理寺派人核查事件原委。”
文昌帝以一句你以為大理寺很閒給這件事定了性。
黃柏上前一步道:“臣還有話說。”
“馮達死不足惜,距離礦場十裡外就是村鎮,他們若逃出去,這些百姓首當其衝受害,礦上的侍衛和衙差已經最大程度減少損害,還請陛下能夠網開一麵,不要治他們的罪。”
不知不覺中,黃柏已經把治罪的對象從沈寄風換成了侍衛和衙差。
文昌帝掃了他一眼,任由他繼續說。
這時,一個小太監從側門小跑著進來,交給林平安一封信。
“陛下,朝陽郡主上了一封折子。”
“哦?”文昌帝吊起了幾分興致,“念念。”
林平安打開折子,剛要說話又咽了回去,“陛下,還是不要念了吧?”
文昌帝瞟了一眼,“無妨,念吧。”
林平安快速掃了一眼,確認沒什麼避諱,才放聲讀起來。
“皇爺爺,礦工鬨事,已經被孫女手下壓下去了,但有十七個礦工無辜受死,雖然他們是犯人,但也罪不及死,孫女會找到他們的家人,給予賠償。經此一事,孫女認為用犯人挖礦弊大於利,懇皇爺爺準許孫女自行招募礦工。”
林平安停頓片刻,看文昌帝聽的津津有味,又繼續念道。
“天氣漸熱,皇爺爺莫要貪涼,喝涼茶,吃冰酪。離京七日,孫女對皇爺爺甚是想念,西京有道小吃,叫葫蘆雞,清香味美,與汴京吃法完全不同,等孫女回京,帶給您嘗嘗。祝皇爺爺身體康健,萬壽無疆。孫女晏如敬上。”
文昌帝聽著聽著,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待林平安念完,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這些大臣們,怎麼也想不到,朝陽郡主和文昌帝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不是說不受寵嗎?
是不受寵呀?受寵能去銀礦?
楚王趙鐧大紅色朝服下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父皇待齊王的一對兒女一直是不同的。
文昌帝從林平安手中抽出沈寄風的信,放到自己袖中,一係列的動作落到朝臣眼裡,更落下了朝陽郡主得聖心的實證。
“就依她所言,至於暴亂的事,著西京府尹黃柏全權處理,另外銀礦在西京,黃卿還是要多多配合郡主。”
黃柏聽見那一聲黃卿,激動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臣定當竭儘所能。”
不到半日,西京城大街小巷貼滿了銀礦招工的告示。
“招礦工,日結五十文,包三餐,包住!”識字的老秀才高聲念著,“傷殘撫恤五兩,意外身亡撫恤二十兩!”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五十文!這可比城裡扛大包的活計多出整整三十文錢!更彆說從未聽說過的撫恤銀兩,那些軍戶,打仗死了撫恤金都沒這麼高。
“該不會是騙人的吧?”一個精瘦漢子狐疑道,“我表哥在隔壁銅礦乾活,一天才三十文,還經常克扣工錢。”
“是不是,咱們去銀礦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也沒多遠,走幾步路的事。”
礦場上沈寄風麵色凝重對著張老憨道:“張師傅,礦洞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不想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