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他們把牛牽走了,咱們怎麼辦呀?”
“閉嘴。”帶頭蒙麵人也發覺了問題,仍然嘴硬道;“崖口就幾步遠,推下去就是了,懶死你得了。”
沈寄風換上一副潸然淚下的模樣,“幾位英雄,幾位好漢,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這就是幾車鉛料,攏共不過幾百裡銀子,我給你們1000兩,把車留下,如何?”
蒙麵人長刀一揮,“少廢話,再多說一句,要了你倆的命,趕緊走!”
衛驍已然看出沈寄風是在做戲,配合道:“郡主,咱們還是走吧,他們人多勢眾,屬下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不吃眼前虧。”
“是。”沈寄風哭得更加傷心,“老天爺怎麼如此不長眼,沒了鉛料,就是讓我去死呀。”
衛驍一言難儘地看著沈寄風,這戲是不是過了?
衛驍架起馬車,沈寄風猶嫌不夠,抓著馬車窗戶衝著蒙麵人大喊:“我的鉛料,我的鉛料啊!”
待馬車消失不見,“快!把車推到崖下去!”為首的蒙麵人催促道。
不多時,五車鉛料全都被推了下去。
“頭,剛才一著急忘了看了,到底是不是鉛料。”
帶頭蒙麵人胸有成竹,“怎麼可能不是,你們沒看郡主都傷心成那樣了嗎?”
其他人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咱們乾完就趕緊回去,大熱天,出來太遭罪,晚上去河上聽小曲,又涼快又舒爽。”
這夥兒蒙麵人離開後,沈寄風和衛驍從樹林裡出來,到崖口查證一番,木質板車四分五裂地躺在崖底,至於車裡的東西,和周圍的景色混在一起,根本無從分辨。
“車裡的是石頭。”衛驍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嗯。”沈寄風樂得像隻偷到魚的貓,“我的小姑姑一直就這樣,從不肯吃虧,我那天讓她受了那麼大的氣,她怎麼可能不報複我?”
“怪不得金釵今日沒跟過來,她和馬叔還有秋風一起護送的鉛料?”
“對呀。”沈寄風歪著頭看向衛驍,“你彆怪我沒提前和你說,這樣反應正常一些,才好騙過小姑姑,你這麼木訥,戲肯定沒我好。”
衛驍回想著沈寄風令人牙酸的演技,“郡主確定能騙過承平公主?”
“能,她底下人回去會好好替我圓謊的,不用我操心。而且我反應得越誇張,小姑姑越高興,也越容易相信。”
衛驍在從未見過麵的承平公主身上,默默打上了愚蠢的標簽。
不過,沒下死手,也放過了車夫,倒還算是有底線,至少不牽連無辜的人。
沈寄風撇嘴,“你彆以為我小姑姑是對我留著情麵,她巴不得我死,但她又不能讓我死她手裡,有我皇爺爺鎮著呢,她不敢。”
衛驍前一刻的疑問在,在這一刻有了答案,“所以她放了車夫走?”
“對呀。”得益於小時候的無數次交鋒,她對自己的小姑姑了解得很,“我的小姑姑可不是什麼體恤百姓之人,除了她的父母哥哥,所有人在她眼裡都是賤民,這些普通百姓更是如螻蟻一般,是死是活她不在乎,隻不過,螻蟻的死會讓此事擴大,不好收場,所以才大發慈悲,可不是她自己就有慈悲心。”
沒了鉛料,沈寄風又沒有證據,最終隻能吃下啞巴虧,可若死了無辜的百姓,大理寺就會介入,那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承平公主在下令之前,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衛驍啞然失笑,明麵上囂張跋扈的公主,暗地裡卻牢牢守住文昌帝的底線,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皇家之人,果然心眼子都跟蜂窩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