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元昌帝輕斥道:“刑部辦案不是過家家,前朝餘孽的謀逆大案,怎麼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前朝。。。前朝餘孽?”沈寄風身子微微晃動,像是被人兜頭澆了桶冰水,在暑氣彌漫的大殿裡,感到了陣陣寒意。
齊王夫婦和她的親生父親沈熙就死於前朝餘孽之手。
元昌帝口中的前朝餘孽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一個擁護前朝皇室的秘密組織青龍。
這個組織非常神秘,齊王出事以後,元昌帝派人查了很久,他們銷聲匿跡,就像滴水入海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就連元昌帝本人也以為,他們就此淹沒,沒想到,十年後的現在,他們再次出現,意圖興風作浪。
每年的盂蘭盆會,元昌帝都會率領百官去相國寺祈福。今年和往年一樣,準備和護衛的工作都交給了楚王趙鐧。
趙鐧從五月二十五接下旨意開始,幾乎住在了相國寺,增加崗哨,清洗大殿,搭建祭台,忙得腳不沾地。
他在相國寺日理萬機,沒想到,有人在相國寺西側的莊子裡,豢養死士。炸藥,刀劍,火油,應有儘有。
“若不是相國寺的佃農發現莊子出入的人鬼鬼祟祟,向京兆府報案,還不知道要釀成什麼樣的大禍。”
“皇爺爺,抓到殺害我父王和母妃的凶手了嗎?”
元昌帝無意向沈寄風隱瞞案件進展。
“就是因為隻抓到幾個小嘍囉,所以才要把所有涉案人員按住,莊子裡發現了巢縣出產的鐵料,礦工加上管事200多口,現在還在刑部大牢裡關著,事關你父王,朕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元昌帝再無先前的和顏悅色,喪子之痛是他最大的死穴。
“你二叔因為此事,被朕杖責二十,現在還在家躺著,銀礦那二十幾個匠人,在銀礦一天,變數就多一分,讓他們留在西京,無異於放虎歸山。”
“皇爺爺,我也希望儘快把青龍一網打儘,可是銀礦的匠人我都仔細查閱過戶籍,他們都是大寧的子民,有父母妻兒,像張老憨,他是淮陽人,小孫女才三歲,祖上三代全是礦脈師,他們不會是前朝餘孽。”
元昌帝冷笑一聲,“晏如,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些匠人裡有他們的人,你的銀礦還安全嗎?”
沈寄風對自己的查證很有信心,但她知道沒用,元昌帝不會信。
“皇爺爺,孫女沒想包庇袒護他們,隻是希望您能顧念我立下的軍令狀,讓刑部去西京查實,不要耽誤開礦的進度。”
元昌帝目光微閃,片刻後,緩緩道:“一切按大寧律算,沒有另設公堂的先例。”
沈寄風腦中嗡然作響,肚子咕咕叫起來,想起這些日子為了銀礦東奔西走,心裡的委屈翻湧上來,“既然皇爺爺如此不講情麵,那就直接賜死孫女吧,早死早投胎,反正我完不成任務也是要死的,還不如趁現在,一了百了,以後再也不去礦上吃沙子,遭罪!”
沈寄風說完,一把扯下綁門簾的帶子,要在大殿裡上吊。林平安緊緊抓住沈寄風的胳膊,阻攔她的動作。
元昌帝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不怒不喜,倒像是在看戲。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進來,欲言又止,元昌帝讓他說話。
小太監躊躇片刻道:“郡主把刑部主簿五花大綁押在了礦上。”
“簡直胡鬨!”元昌帝扔了手裡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