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驢拉磨也沒這麼磨蹭的!
“黃大人,”沈寄風忽然開口,“工部的劉黎,是什麼來頭?”
黃柏一愣,隨即答道:“回郡主,劉大人是工部虞部郎中,主管礦冶事務。他……他是工部侍郎王大人的門生。”
“王大人?”沈寄風腦中浮現一道清瘦的身影,“王華修?”
“正是。”
工部上下除了新任職過去的薑三郎,每個人恨不得每天燒上三炷香,祈求沈寄風煉不出來銀子。把匠人藏起來,在鉛料上動手腳,這些都是工部用過的手段,雖上不得台麵,但屬於合理範圍。而劉黎故意拖延,想讓她死,就證明銀礦背後的利益遠遠超過采礦權之爭。
或者說,她煉不出來銀子,有人獲益更大,沈寄風眯起眼睛,王華修的背後一定還有人!
秉持著來都來的原則,沈寄風順路去了趟大牢,看望羈押的匠人們。
因為吃得好,睡得好,還不用乾活,這些匠人們集體胖了,就連一直和麻杆媲美的冬陽,臉上也多了二兩肉。
眾人見到郡主,爭先恐後地扒著牢門。
張老憨道:“郡主,我們這幫人天生就是乾活的命,天天躺著渾身都難受啊,什麼時候才能回礦上啊。”
“就是啊,我都想我的礦鎬了。”
牢裡信息閉塞,他們並不知道礦上出了事故,沈寄風讓大夥稍安勿躁,養好精神,等出來了擼起袖子拚命乾。
從大牢出來,沈寄風囑咐李樂奇,“給我四叔送信,讓他在早朝的時候問問刑部,西京的匠人審得怎麼樣了?”
李樂奇心頭一凜,這銀礦的事越來越複雜了,連忙應下:“是,老奴這就去辦。”
“水退下去了,礦上恢複三班倒,讓青遙盯著,三天之內,務必把入口打通。”
李樂奇一一應承下來。
一圈走下來,沈寄風體力耗儘,礦井的五天再加上發燒,到底傷了元氣,需要進補一段時日。
回到彆苑,金釵端進來熱氣騰騰的藥膳,沈寄風一口氣吃了兩大碗,一點夢沒做,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剛給自己收拾妥當,李樂奇急急忙忙跑進來,眼裡的慌亂藏都藏不住。
“郡主,出事了,小郡王在冀州遇襲,受了重傷。”
沈寄風眼前一陣發黑,扶著桌角才勉強站穩,“什麼時候的事,阿樸現在在哪?”
“小郡王昨日才到京城,他右腿中箭,禦醫已經看過了,隻說,隻說以後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李樂奇說到最後,已是兩眼帶淚,老天爺怎麼如此不公,齊王殿下那麼好的人,偏偏就死於非命,連留下的一點血脈也如此命途多舛。
“備馬,我要回京城。”沈寄風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金釵扶住她,哽咽道:“郡主,你的身子還沒恢複好,小郡王還需要你的照顧,還是坐馬車吧。”
李樂奇又道:“郡主,還有一道消息,刑部派的人到了,現在就在西京府衙,您還要去嗎?”
“去什麼去!”金釵心亂如麻,金尊玉貴的小郡王,怎麼能變成瘸子。
“去。”沈寄風站直身子,在回汴京之前,我必須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