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人力?
張老憨琢磨著沈寄風的字眼,“郡主,您的意思是六號坑不挖了?”
“時間不等人,今天是七月十八,距離八月初九隻剩二十天。就算這幾日挖出來方鉛礦石,做窖團也根本來不及。”
沈寄風還記得張玄同和她說過,有一種輝銀礦石,不需要做窖團,可以直接冶煉,省時省心還省力。
六號坑水位下降以後,沈寄風幾乎投了一半的人力挖掘,為的就是儘快挖出可用的礦石,可經過陶甕一事後,沈寄風動搖了。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等待上,先前是她太天真了,誠如張老憨所說,礦脈的挖掘曠日持久,與其賭二十天挖岀輝銀礦石,還不如想個萬全之策,把手裡的銀白色礦石,通過混汞法,煉出銀子。
“從今天開始,調出一半礦工碎石,為煉銀做準備。”
“那六號坑?”張老憨想要沈寄風一個準信兒。
“在有餘力的情況下,可以接著挖。”
張老憨得了答複,心裡踏實了,立刻扯開嗓門朝工棚那邊吆喝起來。很快,幾十名礦工便聚攏了過來,聽候吩咐。
把礦石粉碎沒什麼技術難度,唯有需要一把子力氣,張老憨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把礦工裡麵力氣大的挑出來,在礦場上碎石,個子矮的接著挖六號坑。
碎石就選在礦場裡一塊平坦的硬地上,各式家夥工具一字排開。這裡麵最主要的工具是石臼,和普通人家舂米用的石臼不同,礦場上的特彆大,臼身用堅硬的花崗岩鑿成,差不多有半人高,旁邊靠著幾根沉重的石杵,杵頭也是花崗岩做的,有腰身那麼粗,需要兩個漢子才能合力抬起來。
礦工們分成幾組,各有分工。第一組先把大小不一的礦石用大鐵錘砸成核桃大小的石塊。
“砰砰砰”石屑滿天飛,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硫磺混合著岩石的獨特氣味。
砸好的小石子很快投入到大石臼裡,這裡的活最累,兩個人一起用力將石杵拉起,再鬆開,石杵重重落下,砸在石臼內的礦石上。
“咚!”一聲沉重的巨響,地麵都仿佛為之一振,如此往複,那些小石塊漸漸變成了碎渣渣。
等到礦石被砸得足夠細後,用羅篩過一遍,顆粒過大的碎石重新倒回石臼。
不到一個時辰以後,礦場上塵土飛揚,礦工們的頭發,眉毛,衣服上都落著一層白霜。
縱使隔著一段距離,沈寄風也感覺到嗓子被嗆得不舒服,
看來就算不用混汞法,普通的礦場呆時間長了,對身體也會有損傷。
能不能有什麼辦法呢?沈寄風眼睛盯著礦場,思緒飄出很遠,一直飄到陶坊。
坊主看著張玄同和陳三裡,眼睛裡的怨氣擋也擋不住,哪有捏好的模子,三天就要的,根本乾不了,太急功近利了!
“你們找彆人吧,我這裡做不到。”
張玄同知道他們在這不被待見,好好的陶坊,被他們占用開不了工,偏偏做的還不是正經活計。
“坊主,我們郡主給的銀子不夠嘛?讓您這麼著急趕我們?”
銀子,自然是給得夠數,坊主是個手藝人,最講究慢工出細活,他單純是看不慣這夥人一口想吃個胖子的做派,道不同不相為謀,可對方又是郡主,他不能拒絕,隻好把不滿撒在張玄同和陳三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