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垂下來的眼皮因這一句帶點兒嗬斥的“裴肆亦”叫精神了。
心中的那點子鬱悶和傷心短暫的消失了會兒。
裴肆亦盯著江翎,喉結滾動了下,“再叫一聲。”
抬手輕戳江翎的大腿,裴肆亦聲音半是撒嬌半是哄,“叫我的名字,江翎。”
江翎沉默平靜的拍開男人作亂的手,覺得這人渾身上下都掛著不知分寸四個大字。
又不是情侶,做什麼這樣親昵。
還在外人麵前叫他寶貝。
這是沒答應,要是答應了還得了。
“起來,我不喜歡這樣。”
腿上的重量消失,裴肆亦終於坐直,他抬手捏著江翎的腿,“是我壓疼你了?給你揉揉……”
“不是。”
江翎挪腿躲開裴肆亦的手,薄白鋒利的眉眼平靜的陳述一件事實。
“我們不是情侶,你靠的太近了。”
他覺得裴肆亦可能聽不懂言外之意,於是又直白的補充道,“要保持距離。”
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裴肆亦注視著江翎。
潔白被子裡的身子太過瘦削白透,像極了薄冰碎卻成的鋒利冰刺,冰冷疏離的難以靠近。
濃昳深邃的眉眼蹙起,心中湧起沒來由的煩悶,像是裹了一層又一層的保鮮膜。
“江教練,你是不是有第二人格?”
裴肆亦覺得這人太奇怪了。
明明上一秒還甜軟可愛的能把人心都融化,下一秒卻又突然冰冷孤傲的能把人凍死。
他跟著江翎跟坐過山車有什麼區彆?
短短一天,裴肆亦心臟病都要犯了。
後腰往椅背一靠,裴肆亦頂著頭囂張的紅毛,屈起兩個手指散漫的敲了敲床頭櫃。
“快點兒,你下去,把我的甜味兒江教練抬上來。”
江翎:“……”
江翎依然看不見東西,但不妨礙他尋著聲音看傻子。
裴肆亦:“?”
裴肆亦滿身的囂張狂野在這嫌棄的一眼下蕩然無存。
他沉默片刻,認命般的搓了搓臉。
“好吧,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江翎滿意點頭,正要收回視線。
又聽男人道,“但你已經同意我追你了,如果我表現的好,能給一點獎勵嗎?”
“?”
“比如江家。”
纖長挺翹的眼睫微頓,江翎眨了下眼,“你……動手了?”
“當然。”
裴肆亦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的身子微弓,慵懶散漫的領口蕩開一抹弧度,銳利眉眼輕漾風流的睨著他。
“江教練不是讓我表現給你看?”
“你想滅了江家,我就讓江家消失,這算不算表現的好?”
何況他們還對江翎出手,他本也不打算放過江家。
若是能物儘其用換點好處,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傍晚的風是清涼且繾綣的,月色的長發被撩起,裴肆亦看到他垂落的睫毛,密匝纖長,星光似的撲閃著。
身上的冷意也被撲散著消退。
裴肆亦繼續追問,“江教練,我表現的好還是不好啊?”
江翎沉默了幾秒後,還是點了頭,“……好。”
裴肆亦笑的放肆,“那我的獎勵是什麼?”
指尖輕蜷縮,江翎偏著頭,“我沒答應要給獎勵。”
“但你也沒拒絕。”裴肆亦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又騙又哄,“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拒絕就等於同意,江教練你要耍賴嗎?”
江翎:“……”
江翎揉著眉心,最終還是妥協了。
“你要什麼獎勵?”
話一出口他又後悔了,他覺得裴肆亦決定的獎勵應該不會是什麼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