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亦抱著粉紅的冰淇淋,覺得雖然沒吃到嘴裡,卻也甜進了心裡。
他一個重度欲望的麒麟alpha,在抱著江翎時,竟也有那麼一瞬覺得,柏拉圖戀愛也不是不行。
他將頭埋進江翎的脖頸裡,“就這樣抱著你一輩子也挺好。”
江翎心臟一悸。
他突然發現。
裴肆亦的感情好像太過濃烈了,濃烈到打破了他的預料,還讓他感到無法控製。
廚房的暖黃燈光像甜膩的橘子汁,沿著裴肆亦的側臉淌下來,滑過江翎脖頸,直往人心裡鑽。
又酸又澀。
隻可惜。
江翎的心被捅了一刀,被炸了一道,是漏的,是碎的,是無法裝下任何感情的殘破空殼。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把路燈的光擰成朦朧的金線。
江翎看見玻璃倒影裡的自己。
瓷白瘦弱,寡淡的灰白,像極了舊帝國滿地的枯骨,卻突兀的被蜜汁裹挾在了光裡。
這樣不對,至少不應該。
枯骨該被丟在發黴腐爛的血肉裡,該埋在潮濕陰冷的地底,亦或是被人踩在腳底。
總之枯骨不該出現在蜜罐裡。
那不是他的位置,誰都不會好受。
“裴肆亦。”
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巍巍的陰影,江翎喚著他的名字。
清冷幽然的聲音像三月的風。
裴肆亦一直很喜歡江翎這樣叫他,一字一句清晰好聽。
隻是。
這樣好聽的聲音裡,卻好似藏著無邊無際的寒意,像是能透徹心扉,讓人忍不住渾身僵硬。
“裴肆亦,我不信感情。”
“感情於我而言,是最沒用的東西。”
冰藍色的眸子像冰封的海,盛著深不見底的寒冰,密不透風般的令人窒息。
江翎轉身,撞進了一雙愣怔著的紅眸裡,那裡頭盛著兩捧搖曳的火,隻是好像即將被窗外淅瀝的雨澆滅。
最後的火光消失之際,便是嚴寒襲來剔骨削肉之時。
那樣的疼沒人可以承受。
於是裴肆亦看見江翎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像是呼吸都被捂住了般,胸口被悶出了混亂刺疼的情緒。
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又變得冷淡,甚至這次還帶上了把他推遠去的絕情。
“是因為江家嗎?”
裴肆亦抱著人的手驀的收緊,像是抱著一根尖銳的冰刺,越貼近越叫他鮮血淋漓。
可他就是不願放手。
“是因為他們待你不好,所以你才不相信的嗎?”
裴肆亦急促起伏的胸膛那樣明顯。
他以為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朝江翎走近了許多。
他知道江翎很冷,很冰,像是極致寒冰般震懾著所有靠近他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