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的聲音一直都很好聽,像初冬時沁涼的風卷著霜雪,落在人的耳中,清冷冷的讓人清醒。
江翎……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猜測得到了證實。
裴肆亦抱著江翎,像是抱著唯一的希望,跪在由巨大恐慌構建而成的神殿之中,聽著江翎用生命向神起誓……
隻是為了跟他在一起。
裴三爺什麼時候如此的自私又無能?
他抬手抓住了江翎至於心臟上的手,本想打斷的,可他卻猶豫了。
裴三爺肆意妄為,膽大包天,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可江翎的混賬麒麟不是,他怕的太多,怕江翎消失,怕江翎離開他,怕江翎不要他。
江翎的混賬麒麟,最是膽小無能……
手背上的大手顫抖著掙紮,江翎看著裴肆亦,忽的低頭,與裴肆亦額角相抵。
他的麒麟在害怕糾結,在痛苦難過,江翎清楚,江翎明白,江翎從前從未給過他什麼,現在,他願用他的一切,換裴肆亦心安快樂……
“我願抵押我的心臟與靈魂,若背棄汝,願指尖生長出吞噬記憶的荊棘,直到心臟被汝的麒麟鏈絞殺殆……”
“夠了!”
裴肆亦最後還是打斷了江翎的誓言,他拉下江翎至於心臟之上的手,近乎慌亂的捧起江翎的臉。
“夠了,這些就夠了,後麵的不做數,都不做數……”
冰眸裡倒映出裴肆亦的模樣,本該鋒利張揚的鮮紅眉眼,此時卻顯得那般錯亂不安。
江翎吻去他破碎的言語,貼著他的唇角低聲安撫,“裴肆亦,不要自責,我沒給過你什麼,這個誓言,便是我給你的第一個禮物。”
裴肆亦給了他太多東西,例如玫瑰和小藍包,還有麒麟鏈以及一開始便給予的承諾。
江翎什麼都沒有,唯有一抹靈魂,他如今送給裴肆亦。
他抬手點在裴肆亦心口,“瑟拉菲娜之神會在你我心口烙下隱形的愛痕,她的神器是兩柄彎刀,一刀刻印甜蜜,一刀銘寫痛苦,我不會自討苦吃,所以我永遠也不會違背誓言。”
裴肆亦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心口被塞的滿滿當當,像是有什麼要溢出來了。
喉結滾動了幾下,他沒能說出話來,於是大手扣住那截細腰抓的很緊,裴肆亦將江翎按在懷中吻他。
好似所有的語言都被肢體用來了表達,二人好似恨不得骨血都相融。
待平靜下來後,江翎眸子掃到了牆上的時鐘,當即神經一緊。
“要遲到了!”江翎推開裴肆亦,迅速起身走到衣櫃前,隨意拿了套衣服就開始換,還不忘給裴肆亦也拿了套西裝。
“裴肆亦,快點收拾!”
裴肆亦呼吸還有點沒喘勻,他看著江翎在衣櫃前換衣服,視線絲毫不客氣。
江翎以往換衣服都會把他趕出房間,今天卻沒有,裴肆亦覺得,看似清冷無情的江翎實際上最是心軟。
當襯衫最後一顆紐扣扣上,裴肆亦猶豫著開了口,“老婆……你……是軍人嗎?”
江翎指尖一頓,身後的視線猶如實質,落在身上滾燙灼人,覆雪的眼睫垂落,江翎沒有避諱這個話題,他關上衣櫃門的同時回道,“是。”
身後的男人沒了動靜。
江翎轉身,對上了裴肆亦那雙複雜的紅眸。
他輕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的故事有點長,等這幾天忙完再跟你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