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痛苦讓她喉頭一甜，一股腥熱湧了上來。
她死死咬緊牙關，硬生生將那口血咽了回去，灼燒感從喉嚨直燒到胃裡。
“是我…都是我害的…”
滾燙的淚水混著血汙滑落，在她臟汙的臉上衝出兩道痕跡。
“要是我當時…死在來騰龍宗的路上…你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活得瀟灑點？”
自責和悔恨像毒火一樣在她五臟六腑裡翻滾灼燒，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就在那絕望的黑色潮汐即將徹底吞噬她的刹那——
一絲微弱，卻異常清晰、詭異得讓她頭皮瞬間發麻的甜香，悄然鑽入了她被血腥和塵土堵塞的鼻腔。
這味道與這片死絕之地格格不入！
在這萬物凋零、連空氣都像凝固的鬼地方，任何一絲異樣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但這縷甜香…卻帶著一種近乎妖邪的、洶湧澎湃的生命力誘惑！
“…嗯？”
南風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
“什麼味道？！好濃的生命氣息…連我這個凡人都聞到了？！”
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貪婪地、不顧一切地吸著氣，努力分辨來源。
“哪裡來的？！”
陷阱？
還是…這死地中萬死難覓的一線生機？！
沒有時間權衡！
背上那微弱的心跳，每一次搏動都間隔得那麼長，那麼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永遠停止！
“…呃…風…”
一個微弱得幾乎隻是氣流震動音節的氣聲，如同羽毛般拂過她的耳畔，來自背上瀕死之人的喉間。
是他！
他還有意識！
這微弱的聲音，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她意識中的混沌！
“閉嘴！省點力氣！”
南風厲聲嗬斥，聲音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一絲狂喜。
“我找到好東西了！撐住！聽見沒？！不準睡！”
“唔——！”
南風猛地、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銳的劇痛和口中炸開的濃烈血腥味，瞬間刺穿了她被絕望凍結的麻木神經，帶來一股殘忍的清明！
“顧西洲…聽著！”
她嘶啞地命令，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撐住…彆睡！有救了！給我挺住！不準死！”
她榨乾最後一絲力氣，肩膀，那同樣傷痕累累、幾乎碎裂的肩膀，奮力地、一點一點地向上頂起！
頂起背上那具沉重綿軟、生機如同風中殘燭的身軀！
隔著被血汙浸透、冰冷黏膩的破碎衣衫，那微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她的背脊——脆弱得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卻又透著一股子讓她心碎的、磐石般的頑強！
這微弱的搏動，成了她陷入無邊黑暗的世界裡，唯一的光！
“我背你進來的…”
她喘息著，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循著那越來越清晰的妖異甜香方向，用膝蓋和手肘支撐著，一寸寸向前挪動。
“爬！我爬也要把你背出去！我們活著，活下去！去離域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