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脫?!好!這才是我要的路!死也值了!”
南風卻如墜冰窟,頭皮發麻,心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攥緊。
“長生…超脫…”
她喃喃自語,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李太白描繪的宏偉圖景背後,她仿佛看到了一條由屍骨鋪就的血路,看到了星辰墜落、萬族喋血的末日景象。
這哪是機緣?分明是裹著糖衣的絕世毒藥!
“代價呢?”
她猛地抬頭,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目光死死釘在李太白臉上。
“這種逆天的東西,怎麼可能沒代價?拿到它,要付出什麼?”
而顧西洲那張灰敗死寂的臉上,竟反常地湧起一抹病態的紅暈!
如同風中殘燭最後的爆燃,又像絕境深淵裡帶著毀滅氣息的璀璨回光!
他艱難地扯動嘴角,灰眸死死鎖定李太白,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仿佛用儘最後力氣在無聲地咆哮:
我要!
李太白將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最終,他那仿佛看透世事滄桑的目光,沉重地落在了顧西洲那雙燃燒著不顧一切火焰的瞳孔上——那火焰,是深淵裡唯一的光,微弱卻倔強,也帶著焚儘一切的決絕。
他長長歎了口氣,那歎息裡浸滿了時光也洗不掉的沉重與蒼涼:
“可惜啊……天地劇變,紀元輪轉。完整的寶術早就成了傳說,湮滅在曆史塵埃裡了。就算是殘篇現世……”
他聲音陡然轉冷,如同萬載寒冰。
“也必定攪得八方雲動,九荒染血!那是滔天血禍!屍山血海,流血漂櫓,星辰隕落都不足以形容其慘烈!”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依次掃過燕雲台、南風,最後重重落在顧西洲身上,一字一句,重若萬鈞:
“三宗共同開啟磨練天驕的秘境裡這半截凶獸寶術,就是最驚天動地、能震動諸天的造化!也是……最致命無解、沾之即死的殺劫!是福是禍,隻在一念!”
“想拿這造化,”李太白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冰冷刺骨。
“就是走上一條十死無生的絕路!一步踏錯,立刻粉身碎骨,神魂俱滅,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冰冷的警告直刺人心。
殿堂裡死一般寂靜,隻有顧西洲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瘋狂野火,在李太白沉重的宣判聲中,燃燒得更加熾烈,仿佛要將這最後的警告也燒穿,硬生生燒出一條通向那“本源至理”的血肉之路。
那熾熱的灰眸,死死盯著前方虛無,無聲地咆哮著對力量、對生機的終極渴望。
“嗬!!”
顧西洲的呼吸驟然破碎急促,如同殘破風箱抽拉,劇痛化作粘稠黑潮,幾欲將他殘存的意識徹底吞沒。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沉淪於無邊黑暗的最後一刹,眼中那點微渺的、代表著不甘與執念的光芒,竟猛地爆發出刺目欲盲、足以撕裂虛空的熾烈光輝!
造化…殺劫…十死無生?!嗬…嗬嗬嗬……我顧西洲……早已身在無間煉獄!烈火焚身,萬鬼噬魂,何曾懼過什麼十死?!
唯求那遁去的一!
那唯一的一線生機!一線!隻要能讓我不再匍匐於命運腳下!
能親手撕裂這該死的絕望!能護住……身後那以命相托、不離不棄之人!
南風……我要活!我要力量!足以打破這囚籠、焚儘這命運枷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