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寧的手指靈巧地將一串串潔白的槐花從枝杈上摘下來,放進臂彎挎著的布兜裡。、
打算帶回家再慢慢把花瓣捋下來,這樣更乾淨。
將福寶塞得滿嘴的洋槐花從嘴裡掏出來,用手絹給她擦乾淨:“槐花性涼,小寶寶不能貪吃哦。”
摸摸福寶的小鼻子,大毛蹦跳著帶著鐵蛋四處跑著捉蝴蝶,一會兩隻手扣在一起快快跑到福寶跟前,興奮給她看:“妹妹快看,我捉到一隻黃色的鳳尾碟……”
大毛雙手張開,一隻明黃色的“金衣娘子”,翅膀開合間仿佛兩頁會呼吸的銀杏葉,尾突悠長如翎羽,在風中輕輕顫動。
連福寶都屏住了呼吸,奶呼呼的小胖手伸手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住了那對合攏的金翅。
鐵蛋和大毛驚奇地看著蝴蝶在妹妹的手心裡隨著呼吸顫動,乖乖地一動不動。
鐵蛋大叫:“啊,不公平,為什麼我抓蝴蝶的時候,它們就飛得很高,我一隻都抓不住?妹妹,怎麼隨便捏著,蝴蝶都不動?”
這一聲大叫驚動了蝴蝶,忽的一下振翅高飛,福寶就這樣仰著頭一直看著它越飛越高,說出了人生的第一個詞:“飛飛啦!”
這下鐵蛋更是驚得大喊:“嬸,嬸子,福寶會說話啦!”
沈令寧和孫大娘都停下手裡的事情小跑過來。
沈令寧將福寶從席子上抱起來,握著她的小手搖:“福寶剛說話啦?說的什麼再說一次?”
福寶不想說了,可是這是這一世第一次開口,看著沈令寧欣喜的臉還是滿足了她的願望說:“蝶,飛飛啦!”
原諒她這張嘴還說不了長句子。
就這已足夠讓沈令寧還有孫大娘幾人驚呆了,這才7、8個月大的小娃娃就會說話了,這孩子不一般啦!
幾個人圍著福寶逗著她,想讓她多說一點,福寶不耐煩多說,再不開口,隻自顧自玩著。
沒一會,坐不住的鐵蛋和大毛就繼續跑著玩去了,這大山裡好玩的東西太多了。
太陽漸漸升起,溫度越來越高。
沈令寧直起身,用手背蹭了下額角的細汗,目光投向更遠處的山坡。
樹木長得茂密,一人多高的雜草叢生,但山腳下確實踩出一條寸草不生的土路,蜿蜒著通向上方,看得出經常有人走。
“孫大娘,這山平時上來的人不少?”
沈令寧狀似隨意地問。
孫大娘剛把一把嫩生生的野蕨菜塞進背簍,那蕨菜芽尖還打著彎,碧綠碧綠的。
她走過來,順著沈令寧的目光看了眼那條路:“可不是嘛。就前幾年光景不好的時候,這山上的樹皮都快讓人剝乾淨了,野菜根都挖絕跡。
現在年景稍好了點,但誰家不想添補點嚼穀?砍柴、挖野菜、摘點野果子,都指望著這山呢。”
沈令寧點點頭,心裡有些沉:“都一樣。那會兒在滬上,供應也緊,為了省點糧食,一天就喝兩頓稀的,灌個水飽,走路都打晃。”
她話鋒一轉,像是被眼前的荒山觸發了什麼念頭:“這幾個山頭,都歸咱們基地管吧?看著土還行,就是荒著長草長灌木,怪可惜的。
要是能收拾出來,種點耐旱的果子,或者……我瞎琢磨啊,聽說南邊有的地方能在坡地上種茶,也不知道咱這氣候成不成。”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孫大娘的反應,又看似無意地加了一句:“我好像在哪份舊報紙上瞥見過,說蘇州那邊就有公社組織種茶,不光自己喝,還能做成茶膏什麼的,想法子換外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