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原本輕鬆的神情瞬間一凝,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留了個心眼,問道:
“世鬆啊,怎麼突然要見戍衛司令祁連山?”
“你們平日裡應該沒有交集呀?”
“遇到什麼事了,跟老頭子我,說說。”
梁世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組織了一會語言,他隨後說道一半,留了一半。
“老師長,您也知道,我部隊的後勤最近突然被交叉審計,那審計組組長是……是王君澤,查得很細,很嚴……”
李克用是部隊裡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將了,部隊裡那些彎彎繞繞的門道,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他深知,部隊審計一旦較起真來,那問題一抓一大把,隨便哪個環節出點小差錯,都可能被無限放大。
而且這個王君澤他也有所耳聞,人稱“鐵麵判官”,被他查的,沒有查不出問題的。
聽到梁世鬆這句話,李克用也瞬間就明白了梁世鬆的用意了。
想要走走關係,疏通疏通。
李克用雖然老了,但是一點不糊塗。
這個事,它不好辦,或者說不能辦。
因為這兩天他也耳聞了。
他兒子李存勖帶回來的消息,說是這內審組是前些天突然成立的。
當天上午開會,下午就命西南軍區那心狠手辣、不留情麵的王君澤立馬進京。
這裡麵門道,可不是一點點,更不是小打小鬨。
這王君澤能出名,人人都有耳聞,就因為他真的不通人情,心狠手辣。
這樣的人,沒多少人喜歡,卻在西南軍區穩如泰山,隔三岔五還能給表彰,評個優啥的。
究其原因,其實道理很簡單,有些臟活累活,必須有人乾。
人人都當好人,誰當惡人?
刑場上,可不能沒有凶惡的劊子手啊。
因此梁世鬆提到的這事,說白了,就是被針對了。
都被針對了,那就是有人故意做局,在動手腳,你出頭幫他拉關係,是有風險的。
李克用這把年紀了,自然不想攪和,說白了,這事,找祁連山都不一定管用。
他心中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說道:
“世鬆啊,這事吧,你也知道,我就是個糟老頭子了,老了。”
“我明白你的難處,可部隊有部隊的規矩,審計有審計的流程,祁司令那裡也不是隨便能去走動的。”
“更何況,這事,不歸祁司令管。”
梁世鬆在電話有些絕望,這是他唯一能接頭和走動到祁連山那裡的關係了。
他有些慌亂了,連忙說道:
“老師長,我知道這事兒不好辦,可……可我是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您在部隊裡威望高,人脈廣,要是您能幫我引薦一下,說不定祁司令能給我指條明路。”
“老師長,算我求求您了。”
“我真的是沒有彆的辦法,才來求您的……”
“我……”
梁世鬆哽咽了,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父親入院,妹妹梁璐還在孩子氣,糾結著感情,大哥稀裡糊塗,自身難保……
李克用聽到梁世鬆近乎哀求的話語,沉默了。
與理,這事李克用不該幫,明知道是高層要治他梁,你還去插一腳,那是跟上麵的大方針對著乾了。
這帽子一扣,下一個就是他李家了。
但是,與情,李克用猶豫了。
因為,這個梁世鬆的確是個人才,老山輪戰那幾年,若是沒有梁世鬆,李克用這個師長,估計是早給擼了。
那他今天也不可能舒舒服服,在京城腳下,喝喝茶,溜溜鳥。
……
88年6月。
李克用在老山前線執行右翼的圍剿任務。
當時任務比較急,祁連山下了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