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剛踏入屍解淵,石星璿(此前偷偷跟隨林風闖九重天)就扶著岩壁乾嘔。腐臭與血腥氣像實質般灌進鼻腔,腳下的地麵黏糊糊的,踩上去“滋滋”作響——全是乾涸的黑血與碎骨渣。
林風也皺緊眉頭,青雷翼下意識扇動起屏障。眼前的景象,比雷獄天牢更令人頭皮發麻:
億萬具隕落仙神的屍骸,正像朝聖般朝著中央的血池跪拜。有的屍骸還穿著殘破的仙甲,腐鏽的甲片掛著發黑的碎肉;有的斷了頭顱,僅靠頸椎撐著軀乾,空洞的脖頸朝著血池方向;連散落在地的頭骨,都齊齊轉向血池,牙床開合,像是在無聲祈禱。更詭異的是,每具屍骸的眉心都有個血洞,像是被強行剝離了什麼,黑血順著眉骨往下流,在地麵彙成細小的血溪,緩緩彙入血池。
“這……這就是第三重天?也太邪門了吧!”石星璿捂著口鼻,風鳴鼎的青光罩縮到最小,“這些仙神屍骸,為什麼要拜血池?”
林風握緊海運槊,烏金色槊身泛著微光,隱隱傳來警示。他掃過屍骸眉心的血洞,突然想起樹妖提過的“天道剝離七情”傳說——難道這些仙神,都是被天道抽走了七情六欲,才隕落變成屍骸的?
“小心點,血池裡肯定有問題。”林風放慢腳步,青雷翼的雷光暗調,避免驚動周圍的屍骸。可剛走沒幾步,血池突然“咕嘟”冒泡,暗紅色的血水翻湧起來,一道半透明的虛影,緩緩從池中央浮了上來!
那是團裹著血霧的魔胎。
沒有固定形態,時而像扭曲的人臉,時而像纏繞的鎖鏈,表麵漂浮著無數彩色的碎片——紅色是怒,藍色是悲,黃色是喜,正是被剝離的七情六欲!魔胎剛一出現,周圍屍骸的牙床開合得更快,像是在呼應它的誕生。
“這就是……天道剝離的七情六欲?”林風的心臟猛地一跳,海運槊的鵬鯤紋突然發燙,“它把仙神的情感凝成魔胎,是想乾什麼?”
魔胎沒有回答,隻是緩緩轉向林風,血霧中浮現出一雙空洞的眼窩。緊接著,一道細碎的低語聲,突然鑽進林風的耳朵——不是魔胎的聲音,是他最不願想起的人!
“林風……救我……”
是徐荒!是那個在百族戰場為了掩護他,被蝕界之眸石化的兄弟!
林風的瞳孔驟縮,猛地轉頭——身後空無一人,可耳邊的低語越來越清晰,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百族戰場的斷梯旁,徐荒舉著盾牌擋在他身前,灰黑色的石化灰光正順著盾牌往他身上爬。“快走!彆管我!”徐荒的聲音帶著笑意,卻難掩恐懼,“以後……替我看看真正的星空……”
灰光徹底覆蓋徐荒的身體,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變成一尊冰冷的石像。緊接著,石像“哢嚓”碎裂,化作漫天石渣,被風卷走,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不——!徐荒!”
林風猛地伸手去抓,卻隻抓到空氣。幻象消散,可胸口的劇痛卻無比真實,自責與憤怒像潮水般湧上心頭——如果當初他更強,如果他能早點領悟枯榮之力,徐荒是不是就不會死?
“哈哈哈……你救不了他……”魔胎的低語變成嘲諷,血霧中的七情碎片瘋狂旋轉,“你連自己的兄弟都護不住,還想伐天?還想救鵬族?”
“閉嘴!”林風怒吼著舉起海運槊,烏金色光刃朝著魔胎劈去。可光刃剛碰到血霧,就被藍色的“悲”之碎片纏住,瞬間失去力量,化作點點光斑。
“你逃不掉的。”魔胎的低語鑽進林風的識海,“你心裡的愧疚,你的自責,都是我最好的養料!隻要你屈服,我就能讓你再見到徐荒——哪怕是幻象,也能讓你不再痛苦!”
林風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再次浮現徐荒的笑臉。他知道這是心魔,是魔胎的詭計,可那份失去兄弟的痛苦,卻讓他忍不住想要屈服——哪怕是虛假的重逢,也好過永遠的遺憾。
就在這時,右臂突然傳來一陣灼熱!
林風低頭看去,瞳孔驟縮——原本青金色的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暗紅色!從手腕蔓延到肩膀,每片鱗甲都泛著不祥的紅光,像是被魔胎的力量侵蝕。更可怕的是,右臂的鵬力開始紊亂,暗金色的爪尖不受控製地顫抖,竟朝著石星璿的方向微微抬起!
“林風!你的胳膊!”石星璿嚇得臉色慘白,連忙後退,卻沒舍得跑遠,“快醒醒!你被魔胎控製了!”
林風咬緊牙關,用儘全力想收回右臂,可暗紅鱗片像有自己的意識,死死操控著他的動作。魔胎的低語越來越瘋狂:“殺了她!殺了這個隻會拖你後腿的石妖!隻要你變強,就能保護所有人!”
“我……我不會……”林風的額頭滲出冷汗,碧綠色的枯榮之力順著左爪往右臂湧去,試圖壓製暗紅鱗片。可枯榮之力剛碰到鱗片,就被紅光吞噬,連碧綠色的光都染上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