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中界“逍遙城”的市集裡,賣糖畫的老伯剛敲開塊麥芽糖,就被陣突如其來的風掀得飄起半尺。他笑著拍了拍衣角的糖霜,對著空中擺擺手:“小崽子們慢著點!彆把我的糖畫吹飛咯!”
空中傳來陣清脆的笑聲,三個穿短打的少年踩著縷淡青色的風,在市集上空靈活穿梭——他們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城裡普通的學徒,三年前覺醒了禦風之力,如今每天最樂嗬的事,就是踩著風幫街坊送東西。
這是林風消散後的第一百年。
逍遙道種灑遍諸天,早已融入人間煙火:下界的修士不再為靈脈發愁,中界的凡人也能覺醒基礎道力,妖國與人類村落互通婚喪嫁娶,連歸墟外圍都成了修士們的“悟道聖地”。曾經的戰亂痕跡,早已被歲月和道種的生機撫平。
“快讓讓!快讓讓!”
市集東頭突然傳來陣喧嘩。個穿破洞灰衣的少年,正抱著個哭唧唧的孩童,在人群裡跌跌撞撞地跑——後麵輛失控的木車正朝著孩童剛才站的位置衝來,車輪子都快散架了!
這少年叫阿青,是城裡的乞丐,每天靠幫人跑腿換口飯吃。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木車,急得滿頭大汗,懷裡的孩童哭得更凶了:“阿青哥!我怕!”
“彆怕!有我呢!”
阿青下意識將孩童護在身後,雙手朝前推去——就在這時,他胸口突然爆起縷淡金色的光!那是顆藏在破衣裡的“逍遙道種”,是他半年前在廢墟裡撿到的,一直當護身符揣著,此刻竟突然覺醒!
“呼——!”
道柔和的風從阿青掌心湧出來,像雙無形的手,穩穩攔住了失控的木車。車輪還在轉,車身卻紋絲不動,連拉車的老黃牛都驚得停下腳步,甩著尾巴喘粗氣。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賣糖畫的老伯最先反應過來,拍著手喊:“好小子!覺醒禦風之力了!”
阿青自己也懵了,看著掌心的風,又摸了胸口的道種——光粒還在輕輕發燙,之前連走路都費勁的身子,此刻竟充滿了力氣。他試著抬了抬手,風又跟著動了,甚至能把地上的糖畫碎片輕輕托起來,遞還給老伯。
“我……我能禦風了?”阿青的聲音帶著顫抖,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再也不用怕被惡霸欺負,再也不用餓肚子,甚至能靠這力量,讓懷裡的孩童過上好日子。
懷裡的孩童也不哭了,指著阿青的手:“阿青哥!風!好厲害!”
市集裡爆起陣陣喝彩,有人遞來饅頭,有人塞給他件乾淨的衣服:“阿青,以後跟我學修風吧!保準你能當上好修士!”“彆去他那!來我雜貨鋪,我教你用風搬東西,管飯!”
阿青抱著孩童,看著眼前的熱鬨,胸口的道種泛著暖光——這就是林風留下的“逍遙”,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力量,是讓每個普通人都能靠自己活下去,活得有尊嚴的希望。
而在逍遙城的西頭,座爬滿青藤的小院裡,正上演著另一場“奇跡”。
“咳咳……奶奶,我想曬曬太陽。”
窗邊的竹椅上,個穿淺粉裙的少女正輕聲說話。她叫阿桃,從小體弱多病,連走路都要扶著牆,醫生說她活不過十五歲,可今天,是她的十六歲生日。
奶奶顫巍巍地搬來小凳子,將阿桃扶到院子裡:“慢點,曬會兒就進屋,彆著涼。”院子裡種著棵老槐樹,葉子早就枯了,是阿桃出生那年種的,如今卻和她一樣,靠著最後口氣苟延殘喘。
阿桃靠在槐樹下,手指輕輕摸著樹乾的裂紋,眼裡滿是失落——她還沒看過妖國的百花,還沒試過踩風飛行,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就在這時,她的指尖突然碰到顆嵌在樹縫裡的東西——是顆青金色的逍遙道種!
道種像是被她的溫度喚醒,突然爆起縷淡綠色的光!光順著她的指尖鑽進體內,原本冰冷的四肢瞬間變得暖乎乎的,胸口的悶痛感消失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
“奶奶!我不咳了!”阿桃驚喜地坐直身子,她能感覺到,有股生機在體內流淌,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我能站起來了!”
她試著鬆開奶奶的手,真的穩穩地站了起來!不僅如此,她還能輕輕跳了跳,裙擺隨著動作飄動,像隻剛學會飛的蝴蝶。奶奶激動得捂住嘴,眼淚掉下來:“桃兒!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更神奇的是,老槐樹也跟著變了——枯槁的樹枝上,突然抽出嫩綠的新芽,芽尖頂著淡紫色的花苞,不過瞬息,花苞就綻放開來,淡紫色的槐花飄滿小院,香氣彌漫了整條街。
“樹……樹也活了!”阿桃伸手接住朵槐花,道種的光還在掌心流轉,“是這顆種子救了我!是它讓樹活了!”
奶奶湊過來,看著樹縫裡的道種,眼裡滿是敬畏:“這是逍遙道種啊!是一百年前風源之神留下的寶貝!桃兒,你是被風源大人保佑了!”
阿桃捧著槐花,對著天空輕輕鞠躬——她不知道風源之神是誰,卻知道,是這顆道種,讓她有機會看到妖國的花,有機會踩著風飛行,有機會好好活下去。
而在中界最高的“妖尊山”上,道青色的身影正望著逍遙城的方向——正是已成“妖界尊主”的石星璿。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林風保護的小姑娘了。青色的長裙上繡著逍遙紋,風鳴鼎(如今已叫“逍遙鼎”)懸浮在她身旁,鼎身泛著青金色的光;頭上戴著用妖國百花編織的冠冕,眼神裡滿是威嚴,卻藏著絲溫柔的懷念。
山腳下,無數妖族正朝著她跪拜——有的是化形的狐妖,有的是剛覺醒靈智的樹妖,還有的是從下界來的古獸,他們手裡都捧著顆逍遙道種,或是朵象征生機的花,這是妖族百年一次的“遙祭大典”,祭的是那位用生命換諸天逍遙的風源之神。
“師尊,百年了。”石星璿輕聲開口,聲音順著風傳遍妖尊山,“您當年留下的道種,已經在人間生根發芽了。”
她抬手,逍遙鼎爆起強光,道青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與天空的雲氣交織,竟凝成道模糊的金紅身影——是林風的輪廓!雖然看不清麵容,卻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風源氣息。
“您看,阿青覺醒了禦風,阿桃能站起來了,老槐樹也開花了。”石星璿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笑著繼續說,“青鵬幼鳥在九萬裡外的新天築了巢,偶爾會回來帶新天的種子,說要幫您把逍遙風吹得更遠。”
天空的金紅身影似乎聽懂了,輕輕飄向逍遙城的方向,與市集裡阿青的風、小院裡阿桃的道種產生共鳴。整個中界的逍遙道種都跟著亮起,淡金色的光連成片,像條溫暖的星河,映照著每個生靈的笑臉。
“師尊,您看到了嗎?”石星璿對著天空深深鞠躬,“您想要的逍遙人間,我們做到了。以後,我會帶著逍遙鼎,帶著妖族,帶著所有生靈,繼續守護這一切,不讓您的心血白費。”
祭拜結束,石星璿看著山腳下的妖族,眼神變得堅定——她知道,還有最後件事沒完成:鴻蒙禁地的虛無之主還沒徹底解決,金瞳人的蹤跡也消失了百年,她必須儘快找到答案,才能讓這逍遙人間永遠安穩。
而在無人注意的歸墟深處,場無聲的變化正在發生——
顆泛著淡金色的逍遙道種,不知為何,突然從諸天的道種星河中脫離,像顆流星般,朝著歸墟的方向墜落。它穿過歸墟外圍的混沌氣,避開通天木的枝葉,徑直朝著樹心的方向墜去。
“咚——!”
道種輕輕撞在通天木的樹心上。樹心突然爆起淡綠色的光,與道種的金紅光交織,形成道螺旋狀的光紋。光紋順著通天木的根係蔓延,鑽進歸墟最深處的黑暗裡——那裡,正是當年噬風蟲母巢的遺跡,如今卻泛著絲微弱的虛無之力,像是在呼應道種的到來。
通天木的樹靈意識突然蘇醒,虛弱卻急切的聲音在歸墟裡回蕩:“道種……怎麼會來這裡?虛無之力……在跟著道種動!”
道種沒有停下,繼續朝著黑暗深處墜落,金紅光越來越亮,像是在吸引什麼,又像是在喚醒什麼。歸墟的虛空開始微微震動,之前被淨化的噬道紋竟有了絲複蘇的跡象,卻被道種的金紅光死死壓製。
這顆道種,為什麼會墜歸墟?它是偶然脫離,還是被某種力量引導?歸墟深處的虛無之力,又在謀劃著什麼?
場關於歸墟秘辛、虛無之主、道種異常的新懸念,在百年逍遙的餘韻中,悄然埋下伏筆。而石星璿還不知道,她守護的逍遙人間,即將迎來場新的挑戰——場與歸墟、與虛無、與百年前未完成的宿命的終極對決。
但此刻,逍遙城的市集依舊熱鬨,阿青正踩著風幫老伯送糖畫,阿桃在小院裡種下新天的種子,妖族們在妖尊山下載歌載舞——這人間的煙火,這道種帶來的生機,就是石星璿和所有生靈守護的意義,也是林風用生命換來的、最珍貴的“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