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歸墟邊緣的星塵突然僵住了。
不是正常的流動停滯，是被某種陰寒力量“凍住”的凝滯——原本泛著暖金的星屑，此刻像蒙了層灰，連太初息風都繞著這片區域打轉，不敢輕易靠近。而這片詭異區域的中心，正是歸墟最凶險的禁地之一：碎念淵。
淵口原本常年飄著的淡青瘴氣，此刻全被“黑紫霧靄”取代。霧靄像活物般翻滾，每一縷都裹著“細碎的嘶吼”，不是生靈的慘叫，是殘魂被碾碎的嗚咽——那是上古無數生靈隕落後，殘留的“喪我執念”沉積於此，千百萬年都在淵底掙紮，如今卻借著霧靄往外爬，像是掙脫了束縛的惡鬼。
“不對勁。”扶搖子立在不係之舟船頭，白衣被息風掀得獵獵作響，風瞳裡的青綠正劇烈波動，“碎念淵的封印是青宸前輩用日月瞳布下的，當年連喪我釘的餘威都能鎮住，怎麼會冒這種霧？”
舟身“不係”二字泛著淡青光，試圖驅散周圍的陰寒，卻剛碰到黑紫霧靄就被彈開，光紋甚至黯淡了幾分。機械佛童蹲在船尾，金屬手指在數據屏上飛快滑動，蓮形掃描器對著霧靄掃出密密麻麻的綠線，屏幕上突然彈出“高危預警”的紅框。
“尊！這霧有問題！”機械佛童的金屬嗓子帶著顫音，猛地抬頭，數據蓮眸子裡映著屏幕上的分析結果，“霧靄裡摻著‘枯榮傀儡’的核心碎片！還有——還有議會的秩序紋！”
扶搖子立刻湊近屏幕：隻見掃描圖上，黑紫霧靄的分子結構裡，嵌著無數“暗紫色的鎖鏈紋”——正是議會殘黨標誌性的秩序圖騰，紋路間還裹著“鏽跡斑斑的金屬碎屑”，碎屑上刻著殘缺的“枯榮咒”，顯然是某種武器的殘片。
“他們在打碎念淵的主意。”扶搖子指尖泛出青光，風瞳死死盯著黑紫霧靄，“用秩序紋汙染執念，再用傀儡碎片催化——這是想把上古執念變成他們的武器。”
就在這時，懷裡的小鯤突然發出“不安的輕鳴”。
金紅鱗翅原本泛著七彩光，此刻卻繃得緊緊的，翅尖甚至在微微發顫，連平時靈動的眼珠都透著警惕。它從扶搖子懷裡鑽出來，金紅軀體對著黑紫霧靄的方向，鱗翅下意識地擋在身前，像是在防備什麼看不見的危險。
“小鯤？”扶搖子伸手想摸它的頭，卻被小鯤輕輕躲開。
小鯤沒有回頭，隻是對著霧靄低吼了一聲，鱗翅上的七彩光竟開始“褪色”，像是被霧靄裡的力量腐蝕。更詭異的是，船尾裝著星蛋的玉盒突然傳來“細碎的輕響”——是裡麵的星靈幼崽，正用小爪子撓著蛋殼，發出帶著恐懼的預警聲，蛋殼上的守護紋都在劇烈閃爍，像是快撐不住了。
“這霧能腐蝕逍遙意。”扶搖子瞬間反應過來，臉色沉了下去，“小鯤的鯤祖之力、星靈的守護紋，都是逍遙道的衍生，所以才會有反應。”
機械佛童立刻撐起蓮台光盾，青白光罩將不係之舟裹住，可光罩剛成型，黑紫霧靄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湧了過來！“滋滋”的腐蝕聲不斷響起，光罩上很快出現細密的裂紋，蓮形掃描器的警報聲刺得人耳膜發疼。
“撐不住了！這霧的腐蝕力太強！”機械佛童急得金屬手臂都在發抖，試圖注入更多能量，可光盾的裂紋反而越來越大。
扶搖子剛想引太初息風加固光盾，碎念淵的霧靄突然“沸騰”了！
所有黑紫霧靄都朝著淵口中央彙聚，嘶吼聲變得越來越響，殘魂的嗚咽交織成刺耳的尖嘯。霧靄旋轉著凝成“道黑紫光柱”，光柱頂端突然綻開，竟慢慢凝聚成“半截鐵釘的虛影”——那鐵釘泛著令人心悸的黑紫光，釘身刻滿扭曲的秩序紋，頂端還沾著“淡金色的血跡”，赫然是當年重傷青宸的喪我釘模樣！
“是喪我釘！”扶搖子瞳孔驟縮，心臟像被攥住般疼，“他們想複原喪我釘！”
半截喪我釘虛影懸在淵口，黑紫光掃過之處，星塵瞬間化作灰，連光盾的裂紋都擴大了一圈。緊接著，虛影猛地調轉方向，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刺歸墟核心的方向——那裡，青宸的石像正靜靜矗立，守護著太初之門。
“嗡——！”
就在喪我釘虛影即將碰到歸墟屏障的刹那，青宸石像的雙眼突然亮起！左目金紅日輪爆起暖光，右目銀白月輪泛著清輝，兩道光交織成“太極光盾”，堪堪擋住了虛影的衝擊。可這一次，日月瞳的光卻透著明顯的“虛弱”——金紅暖光泛著淡灰，銀白清輝帶著顫，連光盾都在微微發抖，像是耗儘了力氣。
“青宸前輩的封印鬆動了！”扶搖子失聲喊道。
喪我釘虛影在光盾上瘋狂衝擊，每撞一下，石像的裂紋就多一道，日月瞳的光就黯淡一分。黑紫霧靄裡突然傳來“低沉的冷笑”，不是一個人，是無數道意識的疊加，帶著議會殘黨的癲狂：
“扶搖子，好好看著——喪我釘會回來的，歸墟的秩序，也該重來了......”
冷笑漸漸消散，喪我釘虛影慢慢化作霧靄，縮回了碎念淵，可淵口的黑紫霧卻更濃了，像是在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爆發。青宸石像的日月瞳緩緩暗下去，隻留下兩道微弱的光，映著石像上越來越多的裂紋，透著說不出的悲涼。
不係之舟的光盾“哢嚓”一聲碎了，機械佛童癱坐在船尾，金屬手臂垂在身側。小鯤蜷縮在扶搖子懷裡，金紅鱗翅的光還沒恢複，星蛋裡的幼崽也安靜下來，隻是蛋殼上的守護紋淡了許多。扶搖子立在船頭，風瞳死死盯著碎念淵的方向，指尖的青光攥得發白。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開始。
議會殘黨不僅沒死絕，還找到了碎念淵這個“武器庫”，甚至在打喪我釘殘片的主意。青宸的封印鬆動，日月瞳力量虛弱，歸墟的屏障，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堅固了。
碎念淵的黑紫霧靄還在翻滾，嘶吼聲還在回蕩，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不係之舟在星塵裡輕輕晃動，“不係”二字的光越來越淡，映著扶搖子凝重的臉，也映著歸墟上空，那片漸漸被陰雲籠罩的天。
一場關於執念、封印、陰謀的危機，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