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淡藍色的光粒群突然在青鵬周身盤旋。他剛收好純粹熵能珠,就感覺肩頭落下縷溫熱的光——是星沫的殘魂!無數道細碎的光粒從零霧中飄來,有的拚成幼體扇動翅膀的模樣,有的繞著他的熵冰盾轉圈,明明微弱得隨時會消散,卻固執地擋在前方,像在指引方向。
“你們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青宸放緩呼吸,道種的金紅光輕輕裹住光粒,生怕氣流吹散它們。
光粒群立刻朝著熵海更深處飛去,偶爾回頭確認他是否跟上。石星璿和螺絲對視一眼,急忙操控星艦跟上:“這些幼體殘魂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說不定和熵核的起源有關!”
跟著光粒群飛行了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片“發光的冰壁”——不是普通的冰,是用“凝固的熵能流”砌成的巨型遺跡,高百丈,寬千裡,表麵刻滿了層層疊疊的壁畫,每道紋路都泛著淡藍色的光,顯然是熵靈文明的“起源牆”。
“我的天...這得存在多少萬年了!”螺絲的機械爪擦了擦舷窗,眼睛瞪得溜圓,“壁畫上畫的是...熵靈的誕生?”
青宸率先落地,光粒群落在壁畫前,輕輕觸碰第一道畫麵——壁畫瞬間亮起,淡藍色的光流像活過來般,在牆上緩緩流動,展現出熵海最初的模樣:
【第一幕:熱寂生熵靈】
沒有冰雕建築,沒有長老與幼體之分。漫天零霧中,道“熱寂風暴”突然爆發,紅紫色的風暴裹著宇宙殘骸,旋轉了千年後,竟凝結出第一道淡藍色的熵靈——沒有固定形態,隨風暴而生,隨能量消散而死,死亡時會化作光粒,融入風暴,滋養新的熵靈誕生。畫麵最後,無數道熵靈在風暴中循環往複,雖壽命短暫,卻滿是自然的生機,下方刻著行模糊的熵靈文字:“風生我,風滅我,風再生我。”
“原來熵靈最初是自然輪回...像花開花落一樣。”石星璿輕聲感歎,逍遙鼎的青光掃過壁畫,“沒有掠奪,沒有永生,隻是順著熱寂的規律活著。”
光粒群又觸碰第二道壁畫,這次的光流變成了冷暗的深藍色:
【第二幕:長老竊熵核】
不知過了多少萬年,幾道熵靈突然停止了“消散”——它們發現了熱寂風暴中心的“自然熵核”!那是顆泛著金光的球體,能穩定熵增,讓熵靈突破壽命限製。畫麵中,這幾道熵靈(後來的長老)趁其他熵靈消散時,偷偷靠近熵核,用觸須纏繞核體,強行抽取裡麵的“輪回能量”;隨著能量被竊,自然熵核漸漸變暗,變成暗紫色的“人造熵核”,而長老們的軀體越來越大,壽命越來越長,卻也變得越來越貪婪——它們開始抓捕新生的熵靈(幼體),抽取它們的光粒,維持自己的永生,原本自然的輪回,徹底變成了“人造秩序”。
壁畫的最後,是片黑暗——無數道幼體的光粒在長老的觸須下消散,自然熵核的金光徹底熄滅,隻有人造熵核的暗紫色光,在黑暗中閃爍,像隻貪婪的眼睛。
“臥槽...這也太狠了!”螺絲的機械爪攥得發白,“為了自己活久點,居然偷了本源的熵核,還把同類當養料!”
青宸的拳頭也緊緊攥著。他看著壁畫上長老們竊熵核時的貪婪模樣,看著幼體們消散時的絕望,突然想起《莊子》裡的句子——“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朝菌活不過一天,蟪蛄活不過一季,可它們都在自己的時光裡活出了意義,而這些長老,為了強求“大年”(長壽),不惜破壞自然輪回,最終反而變成了掠奪生命的怪物。
“朝菌有朝菌的活法,蟪蛄有蟪蛄的春秋...強求不屬於自己的大年,反而會喪了自己的本心,變成連自然都不齒的存在。”青宸的聲音在遺跡中回蕩,道種的金紅光與壁畫的光流共鳴,“這些長老,從竊走熵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是熵靈了,是被永生欲望吞噬的傀儡。”
“說得對!”石星璿點點頭,指著壁畫上的自然熵核,“你看,自然熵核是金色的,和你道種的光很像!說不定你的道種,能修複它,讓熵靈重新回歸自然輪回!”
光粒群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話,突然朝著遺跡的深處飛去。青宸等人急忙跟上,穿過層層冰雕通道,最終來到間圓形的“核心殿”——殿中央的石台上,赫然放著顆暗紫色的球體,正是壁畫上的“人造熵核”!核體周圍纏繞著黑色的熵能,顯然是長老們掠奪來的幼體光粒,還在不斷侵蝕著最後的自然能量。
“這就是人造熵核!”青宸的金紅風瞳驟縮,能感覺到核體裡還殘留著絲微弱的金光——是自然熵核的本源,還沒被徹底吞噬,“隻要把純粹熵能珠注入進去,說不定能喚醒裡麵的自然本源!”
可就在他準備靠近石台時,殿外突然傳來陣“哢嗒”聲——是長老的餘黨!十幾道水母態長老從通道裡飄進來,暗藍色的觸須對著他們狠狠甩來,顯然是察覺到有人闖入核心殿,想阻止他們修複熵核:“不許碰熵核!那是我們永生的根本!”
“又是你們這些掠奪者!”螺絲舉起擴音器,對著長老們大喊,“你們偷了自然的東西,還想繼續害人?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強求永生的下場!”
青宸沒有理會長老,將道種的金紅光注入純粹熵能珠,珠子瞬間亮起淡金色的光,對著人造熵核飛去——他要趁長老們被螺絲和石星璿纏住,儘快喚醒自然本源!
“攔住他!”長老們急得大喊,觸須對著青宸的後背刺來。
“想動他,先過我這關!”石星璿急忙展開逍遙鼎的青光,將長老們攔在殿外;螺絲則對著他們講起冷笑話:“問:你們為什麼這麼怕修複熵核?答:因為你們知道,沒了人造熵核,你們就會變成‘朝菌’,活不過一天!可你們忘了,朝菌至少活得坦蕩,你們活得像堆偷來的垃圾!”
長老們的觸須突然頓住,顯然被戳中了痛處。青宸趁機將純粹熵能珠注入人造熵核——
“嗡——!”
淡金色的光順著核體蔓延,暗紫色的熵能開始消退,黑色的侵蝕光粒漸漸消散,核體裡的金光越來越盛!殿外的零霧開始流動,不再是凝固的黑暗;殿內的冰雕牆壁上,重新浮現出自然熵靈的畫麵,連空氣中的寒冷,都變得帶著暖意。
“不——!我的永生!”
長老們的軀體開始變得透明,沒有了人造熵核的能量支撐,它們的壽命正在快速流逝,觸須紛紛掉落在地上,變成縷縷青煙,“我們錯了...不該強求大年...不該...”
話沒說完,最後一道長老也徹底消散。核心殿內,人造熵核徹底褪去暗紫色,變成顆金色的“自然熵核”,泛著溫暖的光,與青宸的道種共鳴,殿外的零霧中,開始出現道道新生的淡藍色光粒——是新的熵靈,按照自然輪回,重新誕生了!
光粒群圍著自然熵核轉圈,發出歡快的“嗡嗡”聲,然後飄到青宸麵前,緩緩消散——它們完成了報恩,也看到了熵靈的新生,終於可以安心離去。
青宸看著眼前的自然熵核,心裡滿是釋然。他想起那些朝生暮死的幼體,想起壁畫上自然輪回的熵靈,突然明白“朝菌不知晦朔”不是遺憾,是自然的饋贈——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時光,重要的不是活多久,是活得是否坦蕩,是否順應本心。
“熵海的危機...終於解決了。”石星璿鬆了口氣,逍遙鼎的青光與自然熵核的金光交織,“這些新生的熵靈,再也不用被掠奪了。”
螺絲也笑了,機械爪拍了拍青宸的肩膀:“以後再也不用跟那些想永生的怪物打架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自然熵核也太神奇了,居然能讓零霧都流動起來!”
可就在這時,自然熵核突然亮起道強光,核體表麵浮現出張“星圖”——不是熵海的星圖,是宇宙深處的“域外星圖”,圖上有個醒目的紅點,標注著“熵增源頭”,旁邊還有行熵靈文字,被石星璿的青光翻譯出來:“域外混沌,熵增之始,需逍遙力阻之。”
“域外混沌?!”青宸的瞳孔驟縮。他想起之前的蒼白之母、域外矽基,原來它們的源頭,都和這“熵增源頭”有關!
自然熵核的光漸漸黯淡,重新變得穩定,殿外的零霧中,新生的熵靈開始扇動翅膀,像當年自然輪回時那樣,雖然朝生暮死,卻滿是生機。
三人走出核心殿,看著眼前的景象,都沉默了。熵海的危機解決了,可新的挑戰又出現了——域外混沌的熵增源頭,還在等著他們。
“看來我們的旅程,還沒結束。”青宸握緊道種,金紅風瞳望向宇宙深處,“不過沒關係,隻要我們守住逍遙的本心,順應自然的道,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危機。”
石星璿和螺絲點點頭,跟著青宸朝著星艦的方向走去。身後,自然熵核的金光還在閃爍,新生的熵靈光粒圍著他們轉圈,像是在送彆;前方,宇宙的未知還在等待,可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們知道,“朝菌不知晦朔”又如何?隻要活在當下,守住本心,哪怕是短暫的時光,也能綻放出比永生更耀眼的光芒。
一場關於域外混沌、熵增源頭、逍遙使命的新征程,在自然熵核的金光與新生熵靈的陪伴中,悄然拉開序幕。而青宸、石星璿、螺絲知道,這場戰鬥,不僅是為了宇宙的安危,是為了守護所有生命的“自然之道”,讓每個生靈,都能在自己的時光裡,活得坦蕩、活得自由——這才是“朝菌不知”的真正智慧,是逍遙的終極答案。
青宸回頭望了眼自然熵核,輕聲說:“謝謝你們,星沫,還有所有的幼體。你們教會我們的,比任何力量都珍貴。”
話音剛落,新生的熵靈光粒突然朝著他的方向飛來,輕輕碰了碰他的鵬羽,然後扇動翅膀,朝著零霧的深處飛去——它們要去迎接屬於自己的“朝生暮死”,去活出屬於自己的意義。
三人的身影,在光粒的送彆中,漸漸消失在熵海的儘頭,朝著域外混沌的方向,堅定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