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青宸的身體砸進片柔軟的“綠雲”裡。意識模糊間,他隻覺得渾身都被暖融融的氣息包裹,斷翼的劇痛竟緩解了大半——睜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株“靈植”的葉片上,葉片比星艦還大,泛著淡綠色的光,周圍的參天古木枝椏間,纏著縷縷靈氣帶,像棉花糖似的飄在半空,偶爾有光帶落在身上,能感覺到道種在微微顫動。
這就是他墜落的新生行星,後來被部落人稱作“蓋亞”的地方。
“醒了!他醒了!”
道清脆的童聲傳來。青宸偏過頭,看到個紮著靈草編的小辮、穿著淡綠短褂的小孩,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短褂的袖口上,竟繡著幅簡筆畫——是隻展翅的鵬鳥,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北冥有魚”四個字。
“你是誰?這裡是……”青宸想撐起身體,卻牽扯到斷翼的傷口,疼得倒抽冷氣。道種的金紅光隻剩微弱的一點,像快熄滅的蠟燭,連風瞳都隻能勉強睜開條縫。
“我叫阿木!這裡是蓋亞星的‘逍遙部落’!”小孩急忙遞過顆晶瑩的“靈果”,果皮泛著光,“長老說,能被靈植接住的人,都是和‘聖典’有緣的!你快吃靈果,補補靈氣!”
青宸接過靈果,剛咬了口,股清甜的靈氣就順著喉嚨滑進體內,斷翼的疼痛又減輕了幾分。他順著小孩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山穀裡,坐落著片木質部落,每間木屋的屋簷下,都掛著幅粗布卷,布卷上用炭筆寫著熟悉的文字:“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裡”……全是《莊子》裡的句子!
“你們的聖典……是《莊子》?”青宸的瞳孔驟縮。這顆新生行星怎麼會有地球的古籍?難道之前有地球人來過?
“對呀!聖典是部落的寶貝!”阿木拉著他的手,往部落裡走,“每天清晨,我們都會誦讀聖典,長老說,這樣能引來靈氣,讓蓋亞更熱鬨!”
走進部落,青宸更驚訝了——部落人穿著用靈蠶絲織的長袍,長袍上繡滿了《莊子》的片段和各種靈植、鳥獸的圖案;廣場中央,立著塊巨大的木碑,碑上刻著《逍遙遊》全文,碑前有孩童正跟著老人誦讀,聲音清脆,帶著對文字的敬畏;更神奇的是,部落裡的靈泉、靈田,都按照“順應自然”的布局擺放,連風吹過的方向,都像是在跟著誦讀聲流動。
“長老!我把他帶來了!”阿木對著木碑旁的個老人喊道。
老人緩緩轉過身。他看起來有百餘歲,白發白須都泛著淡綠光,身上的長袍繡著最完整的《莊子》篇章,手裡握著根刻著“逍遙”二字的木杖,杖頭還掛著顆泛著靈氣的珠子。可當青宸的風瞳掃過老人時,臉色突然變得凝重——
老人的體內,沒有“魂魄”!
正常生靈的魂魄,應該是團帶著個人氣息的光團,藏在心臟附近,會隨著情緒閃爍;可老人的心臟處,隻有密密麻麻的“淡藍色靈能回路”,像被精心設計過的能量管道,從心臟延伸到四肢百骸,靈氣順著回路流轉,維持著生命活動,卻沒有絲毫“自我意識”的波動。
“怎麼會……”青宸急忙掃描周圍的部落人——阿木、誦讀的孩童、織布的婦人……所有人都是這樣!沒有魂魄光團,隻有靈能回路,像群被設定好程序的“靈氣容器”,雖然能活動、能說話,卻少了最關鍵的“靈魂”。
“你在看什麼?”長老走到青宸麵前,目光落在他額間的道種上,瞳孔突然驟縮,木杖都跟著顫抖起來,“這……這是……道種的氣息?!”
青宸剛想解釋,長老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木杖掉在地上,杖頭的珠子滾到青宸腳邊,老人雙手合十,對著青宸深深叩拜:“逍遙部落長老,恭迎……創世神歸來!”
“創世神?!”青宸徹底懵了,想扶老人卻被對方躲開。
更震撼的是,部落裡的所有人,聽到“創世神”三個字,都停下手裡的活,朝著青宸的方向跪了下來——阿木跪在最前麵,小臉上滿是虔誠;誦讀的孩童屏住呼吸,不敢抬頭;織布的婦人雙手合十,嘴裡默念著聖典裡的句子。
“長老,您認錯人了!我不是創世神,隻是個受傷的鵬族……”青宸急得解釋,道種的金紅光因為情緒波動,微微亮了幾分。
“不會錯!”長老抬起頭,白發上的淡綠光更盛,指著青宸的道種,“聖典裡記載:創世神身負鵬翼,額有道種,能引混沌靈氣,救族人於‘失魂’之困!您的道種氣息,和聖典裡畫的一模一樣!您墜落在靈植上時,蓋亞的靈氣都跟著沸騰,這就是創世神歸來的征兆!”
青宸愣住了。聖典記載?失魂之困?難道部落人沒有魂魄,是早就存在的“困境”?而自己的道種,竟和這顆行星的“創世神”有關?
他撿起地上的木杖,杖頭的珠子突然亮起,映出聖典裡的插畫——畫中是個身負鵬翼、額有道種的身影,正對著群沒有魂魄的人,釋放道金紅光,那些人的靈能回路旁,漸漸生出魂魄光團。插畫下方,寫著行小字:“創世神歸,魂歸其位,神族複蘇。”
“神族?你們是……失落的神族?”青宸的聲音帶著顫抖。
“是!”長老激動得聲音發顫,“我們的祖先,曾是能操控靈氣的神族,後來不知為何,族人漸漸失去魂魄,隻剩靈能回路,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聖典說,隻有創世神帶著道種歸來,才能讓我們重新擁有魂魄,恢複神族的力量!”
青宸看著腳下跪拜的部落人,看著他們眼中的期待,再看看自己斷翼的鵬軀、暗淡的道種,心裡滿是疑惑:自己明明是來自地球附近的鵬族,怎麼會變成這顆新生行星的“創世神”?聖典裡的記載,到底是誰留下的?部落人失去魂魄的真相,又是什麼?
就在這時,長老突然指著青宸的斷翼:“聖典還說,創世神歸來時,會因曆劫而重傷,隻要用蓋亞的‘混沌靈泉’浸泡,就能恢複鵬翼,喚醒道種的力量!請創世神隨我去靈泉,讓我們為您療傷!”
部落人紛紛附和,阿木還拉著青宸的衣角:“創世神爺爺,靈泉可舒服了,泡了就能好起來!”
青宸看著眼前虔誠的部落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斷翼和道種——他確實需要療傷,而且隻有弄清楚創世神的真相、靈能回路的來源,才能找到離開蓋亞星、去對抗域外熵增之主的方法。
“好,我跟你們去靈泉。”青宸點點頭,被長老和阿木扶著,朝著部落深處的靈泉走去。
沿途的靈植朝著他的方向傾斜,靈氣帶像歡迎的隊伍,圍繞著他流轉;部落人的靈能回路,因為他的靠近,微微閃爍著淡藍光,像是在呼應道種的氣息。可青宸的心裡,卻越來越凝重——
這顆靈氣充沛的蓋亞星,這群沒有魂魄的“失落神族”,這本記載著《莊子》的聖典,還有自己被認作“創世神”的巧合……背後一定藏著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能和他的道種、和域外混沌的熵增之主,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靈泉很快到了。那是口直徑百丈的泉眼,泉水泛著混沌色的光,靈氣濃得像液體,泉邊還刻著《莊子》裡“混沌初開”的場景。長老和部落人退到泉邊,等著青宸進入。
青宸看著泉水中自己的倒影——斷翼、暗淡的道種、滿是疲憊的臉,怎麼看都不像“創世神”。可當他的指尖碰到泉水時,道種突然爆起道金紅光!泉水中的混沌靈氣瘋狂朝著他的方向彙聚,順著指尖鑽進體內,斷翼的傷口開始發癢,像是有新的翎羽要長出來。
“這泉水……能修複我的鵬翼?”青宸的眼睛亮了。
就在這時,泉底突然傳來陣微弱的震動!道淡金色的光從泉底飄上來,漸漸凝聚成行文字——不是蓋亞星的文字,是地球的漢字:“道種醒,神族生,熵主滅,混沌平。”
“熵主?!”青宸的瞳孔驟縮。這行字,竟然提到了域外的熵增之主!
一場關於創世神真相、失落神族複蘇、熵主秘密的新謎團,在蓋亞星的靈泉邊,正式展開。而青宸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選擇,不僅關係到部落人的魂魄,關係到蓋亞星的未來,更關係到整個宇宙對抗熵增之主的命運——他必須弄清楚,自己和這顆行星、和這些失落的神族,到底有著怎樣的聯係。
長老和部落人看著泉水中的金色文字,紛紛叩拜:“創世神顯靈!蓋亞有救了!神族有救了!”
青宸深吸一口氣,走進靈泉。混沌靈氣像潮水般包裹住他,斷翼的疼痛漸漸消失,道種的金紅光越來越盛,泉底的文字也跟著閃爍,像是在指引著他,走向那個關於創世神與熵主的終極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