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箭矢如雨點一般落下。
管亥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下令的人居然真的是平日待他似乎極好的族叔。
在那一刻,管亥甚至能夠看到族叔臉上猙獰的笑容。
為什麼。
為什麼不管自己的死活?
不救我也就算了。
還要放箭?
管亥在這一刻充滿了絕望。
哪怕在被關羽打敗的時候,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拖延時間等待城門關上。
但看到族人的絕情那一刻,依舊讓他感到哀傷,憤怒痛苦不甘等等情緒湧上心頭。
這種被信任的人拋棄,被族人出賣的滋味,令人內心充滿了煎熬。
但管亥不知道,管氏族長早就巴不得他死。
廣縣的人馬組成有兩部分。
一部分是管氏宗族以及他們籠絡的民眾,約有三四千人,數量並不多。另外一部分,則是管亥帶來的黃巾部曲,總數達到三萬,人數最多。
管亥是樂安人,與齊國管氏雖然祖上確實是一脈,而且還是管仲後代。但二族分家一百多年,早就沒有了來往。
原來管氏宗族首領籠絡管亥,是看中了他的人馬,試圖將這些黃巾士兵劃在他自己名下。
畢竟當管亥帶著人馬過來投奔的時候,城裡的力量就已經出現了失衡,管氏首領怎麼可能安心得起來?
兵權自然要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
然而管亥在黃巾士卒中素有威望,士兵皆服他,很難奪他的權,使得管氏首領不得不巴結著管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看到管亥陷在城外,管氏首領當時差點沒笑出聲,立即下令放箭,而且都是往管亥身上招呼。
城樓上的人都是管事首領的親信,自然聽命於他,紛紛向管亥與關羽方向射箭。
“叮叮當當!”
關羽揮舞長刀,將射來的箭支格擋。
身後大軍中立即有盾牌手一擁而上,形成堅實的盾牌牆,將主將護住。
“綁上,帶走。”
關羽翻身下馬,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緩緩撤退。
眾人將管亥也帶走。
管亥此時哀莫大於心死,沒有任何反抗就被士兵們抓起來。
關羽帶著大軍撤退二裡,安營紮寨。
其實回來之後他就有點後悔,光顧著完成四弟交代的任務,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城。
如果當時候他就趁著敵人沒有防備,全軍出擊,現在沒準已經占領廣縣了。
隻是管亥來後,關羽覺得手癢難耐,又想起陳暮說看能不能嘗試收服管亥,忍不住上去打了一場,錯過了攻城最佳時間。
這樣一來,再攻打縣城的話,要麼就曠日持久地圍城,要麼就得犧牲不少士兵生命來強攻,似乎有點不劃算。
算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還是看能不能想想其它辦法吧。
關羽不像張飛那麼莽,有自己的考量。
營地紮好後已經是傍晚。
軍中生火做飯,除了放哨和巡邏的士兵以外,大部分士兵要麼躲在帳篷裡,要麼架上火堆取暖。
隆冬十二月,雖未下雪,北風卻洶湧澎湃地呼嘯而來,冷得令人發抖。
關羽在自己營帳中看了一會兒書,一燈如豆,點亮了昏暗的帳篷。白色的布料上,映照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天色稍晚一些,大約是人定時刻,也就是晚上9點鐘左右,關羽準備放下書本去睡覺。
今日得養精蓄銳,明天還得攻城。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忽然有人說道:“將軍,管亥求見。”
“哦?帶進來。”
關羽沒有勸降彆人的經驗,他原本是想抓了管亥,讓陳暮去處理,沒想到管亥自己找上門來。
管亥被五花大綁地帶進營帳中,士兵本來想讓他跪下,被關羽製止。
“管亥是條漢子,莫要輕辱,給他鬆綁吧。”
“這......唯。”
士兵本來想說這人力氣很大,萬一在賬內行凶怎麼辦,忽然想起自家主將的武力值,頓時就放心地給管亥鬆綁。
等管亥被解開,關羽才坐在位置上問道:“管亥,你要求見我是有何事啊?”
管亥苦笑道:“你既然說莫要輕辱,白天在城下又為何辱我?”
關羽一頭霧水道:“我何事辱你了?”
管亥握緊了拳頭:“你說給某一條生路,難道你認為某的命就一定掌控在你之手嗎?”
關羽一愣,仔細回味著這句話,如果彆人跟自己這麼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