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左右說道:“將軍,任那漢子喊來喊去的,官軍士氣大漲,對我們不利。不如殺出城去,官軍人少,必不敢與我們交戰。”
司馬俱翻著白眼道:“看到遠處的騎兵沒有?你們誰想死就出城去戰,我絕不攔著。”
眾人互相看看,都不說話了。
步兵打騎兵,九條命也不夠呀。
“如果官軍圍城的話怎麼辦?城外田地也需要耕種,時間一長,怕田園荒蕪呀。”
有人說道。
司馬俱想了想道:“我們的糧草還能維持半年,倒也不懼圍城。就讓官軍在城外耗著吧,也許過幾日他們就會自己撤去。”
“也隻能這樣了。”
眾人都是黃巾出身,原本就是失去了土地的農民,不認字也沒讀過書,當然沒法給司馬俱提供什麼好建議。
那邊張飛見城裡沒動靜,又大喊了起來:“城裡的人聽著,再不投降,我可就踩了。”
“踩?”
城上黃巾不解其意,個個瞪大了眼睛注視著他。
就看到張飛下馬走到旁邊的田裡,伸出腳對準了一顆粟苗,抬頭看向城樓上。
城樓上的黃巾,全都伸長了脖子,一臉驚恐。
漢朝的主要糧食叫粟。
其次是小麥。
粟跟水稻一樣,都是春天播種,秋天收獲。而小麥則可以冬天播種,春天收獲。
根據如今北方出土的遺址與文獻記載,東漢末時期,北方長江中下遊地帶,粟跟小麥輪番種植,基本是當時農業社會的常態。
所以司馬俱今年春季收了小麥,就眼巴巴地等著秋天收粟穀,再把冬小麥種植下去,開始新一輪的種田。
如果這個時候小麥被毀.
張飛狠狠地一腳踩下去,將這顆粟苗踩癟,對城樓上喊道:“投不投降!”
“不投降是吧?好,那我再踩!”
“我踩,我踩!”
“都愣著乾什麼,都給我踩。”
張飛回頭大喊。
身後一千騎兵,一邊臉上無比肉疼地駕駛著馬匹跑進田裡開始毀壞粟苗,一邊又隱隱帶著某種興奮。
就跟後世有人捏方便麵解壓一樣,也許踩秧苗,也是一種解壓方式來著。
“我”
司馬俱當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特麼要打仗就打仗,踩我的粟苗做什麼。
司馬俱欲哭無淚,對身邊的士兵大喊道:“殺,給我殺出去,我要宰了那黑廝。”
“將軍,你剛才不是說騎兵”
左右遲疑。
司馬俱大吼:“少廢話,再不出去,我們的粟苗就全沒了。”
“唯。”
眾人帶領士兵殺出城去。
上萬人浩浩蕩蕩從西門奔出,揮舞著刀槍嗷嗷叫著殺向官軍。
這毀壞粟苗可激怒了整個黃巾軍,作為農民出身,田地和粟穀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怎麼容易他人隨意踐踏?
“撤!”
張飛跑出粟田,翻身上馬,駕駛著馬匹又衝回了田裡,揚鞭駕著馬匹在一望無際的粟田中肆意奔跑。
“那黑廝給我站住!”
“休要跑了黑廝。”
“不行啊,他在田裡,不敢急追。”
“那怎麼辦。”
黃巾兵們站在田邊,咬牙跺腳,氣得不行。
張飛和官軍太狡猾了,他們出城後,這幫人不僅不跑,甚至也不和他們打,居然往田園深處跑去。
要知道農夫進田裡乾活,都是走田間縱橫交錯的阡陌小道,每條阡陌隻能容許一人通行,根本沒法奔跑,即便下了田,也要小心翼翼地避開粟穀,生怕踩到粟苗。
而那黑廝居然在田裡縱馬,肆意歡快地踐踏秧苗,反倒是黃巾軍投鼠忌器,不敢深入。
“來啊,來快活啊。都愣在那乾什麼。”
張飛縱馬跑了一會兒,見身後的追兵都隻敢站在遠處田邊的官道上,不敢過來,便揚手招呼。
城樓上的司馬俱,城外的上萬黃巾兵,此時此刻,臉都是綠色的。
遠處山坡上,率領八千士兵嚴陣以待的劉備,看著張飛撒歡一樣在稻田裡快樂,嘴角微微抽搐地對陳暮道:“四弟啊。”
“嗯?”
陳暮正一臉笑吟吟地看著張飛。
“有句話為兄不知道當不當講。”
“大哥請說。”
“三弟,怕是屬牛的吧。”
“怎麼說。”
“牛喜歡吃粟苗。”
“哦。”
“你肯定是屬狗的。”
“為啥?”
“沒事,為兄瞎說的。”
劉備嘴角還在抽搐。
嗯。
城裡的黃巾賊可能不是人。
但四弟你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