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劉備被刺殺是怎麼解決的?
依仗的是典韋的飛斧和太史慈的弓箭,關羽張飛完全無用武之地。
這一次不帶上典韋和太史慈,就是讓敵人以為劉備早已經放鬆了警惕,同時也給敵人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沒了典韋和太史慈,劉備再也無法反殺。
可惜這是個陷阱,早在前幾日陳暮就製定計劃,確定了埋伏地點,然後提前挖了洞穴,昨夜就將人藏進去,利用樹枝積雪掩蓋。
刺客以為周圍隻有劉關張陳四人,卻不知道,這裡到處都埋伏了軍情司的人,就等著他們送上門來。
一場刺殺並沒有破壞幾人的心情,四人走出山林,山腳有蒼頭士兵在生火等待。
見到他們出來,紛紛道:“使君回來了。”
一群人踩火的踩火,牽馬的牽馬,還有人把燙好的酒倒進皮囊裡,遞給他們。
“嗯,回去。”
劉備接過馬,擺擺手示意不喝酒,張飛就不客氣,拿起皮囊灌了一大口,隻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冰天雪地裡絲毫感受不到寒冷,酣暢淋漓。
四人騎上馬,與諸多蒼頭侍從奔馬離開,絲毫不在意身後的山林當中有一場廝殺。
這些刺客再能耐,在山林裡也逃不出臧霸的手掌心。
回到東平陵縣,府邸已被積雪覆蓋,庭前花壇中的灌木叢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門口的青石板上凝出一層薄冰,一名府裡的下人正在用鏟子將薄冰處理掉。
那下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陳暮路過的時候,與他對視了一眼,看到他慌忙收縮了目光,局促地站在一旁行禮:“使君,二將軍三將軍。”
見他似乎不認識陳暮,劉備笑道:“武旬,你不認識了,這是我四弟陳子歸。”
武旬?
陳暮瞳孔一縮,想起了四年前在廣年的那個孩子。
“見過四將軍。”
武旬行禮。
陳暮禮貌性地點點頭,進了廳堂,坐下之後才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劉備解釋道:“胡誌收養了這孩子,本來應該是跟著胡誌與胡平種田為生,隻是孩子耐不住性子,想謀個事做,就在府裡做了名侍衛。”
胡誌已經四十多歲了,在這個時代可以算是老人,早就放下兵器,解甲歸田,與大兒子胡平在家裡務農為生。
當年跟著劉備黃巾起義征戰,包括幽州那一批和後來的羅市賊那一批,總共有一千多人。
如今隻剩下五六百人,大多都已經解散。有的得了賞賜回鄉,有的就在濟南紮根,目前胡誌的兒子,也就隻剩下二兒子胡勇還跟著劉備擔任一名屯長。
畢竟隊伍雖然解散,但一郡之地,一般有數千不等的常備郡兵。都是劉備精簡下來,且願意繼續當兵的老卒,戰鬥力相當強悍。
“原來如此,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宅心仁厚。”陳暮點點頭,關於這一點,他是不會再嘮叨了。
作為一個把仁義作為信念,一個能說出“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這句話的人來說,劉備的價值觀不可能改變,日後自己叮囑侯栩,防著點武旬就行。
“來來來,咱們兄弟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今天必須不醉不休!”
張飛將手裡的兔子往桌案上一扔,大喊道:“來人,把這兔子烤了,再讓廚房弄點雞魚,把酒燒好,都送上來。”
劉備的老婆李氏從後堂出來,笑著說道:“三位叔子今日齊聚,兄弟相逢,就由妾身下廚吧。”
看到老婆,劉備想起了關羽的老婆,就對關羽道:“今日家宴,不如叫上弟媳和阿平。”
關羽說道:“好,我去叫他們。”
“耶耶。”
就在這個時候,後堂步履蹣跚地走出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嘴裡含糊不清地奔向劉備。
“喲,大侄子。”
張飛看到這粉雕玉琢的劉封,頓時就樂了,上去一把把他抱住,鋼刺般的胡須就要往小孩臉上蹭。
陳暮連忙上去從他手裡把劉封搶過來,白了張飛一眼:“三哥,你這針紮般的胡子紮下去小封兒怕是要哭起來。”
張飛滿臉委屈。
劉備樂嗬嗬地過來逗弄兒子:“封兒,叫四叔。”
“四叔。”
劉封眼睛水汪汪的,奶聲奶氣地喊。
“哇哇哇!”
後堂又傳來驚天地的哭聲。
“阿侯哭了。”
劉備急急忙忙往後堂去。
哥幾個跟過去,發現後堂室內的床上,正有一紅黑布包裹起來的嬰兒正嚎啕大哭。
去年劉備又生了個大胖小子,取名叫劉侯。
一開始陳暮知道劉備大兒子叫劉封的時候,還驚詫於他的誌向難道又是封禪?
現在才知道,人家的誌向是封侯。
畢竟漢朝以封侯為榮,劉備打了幾年仗了,現在才把“都”這個虛職去掉,變成最低等的亭侯,可見他多麼渴望成為一名真正的王侯。
“哎喲,小阿侯呀,怎麼哭了呢。”劉備的母親從後堂側門進來,她住在後院,聽到哭聲在婢女攙扶下過來。
“阿母。”
“伯母大人。”
劉張陳三人連忙行禮。
老婦人今年才五十餘歲,視力已經很差了,身軀佝僂著,見到眾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才瞧出新來的是陳暮,忙道:“原來是小四回來了。”
“是啊,伯母身體越來越好了。”
陳暮笑著回道。
老婦人樂了:“好什麼好,老身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沒幾年活頭了,身子骨是越來越差咯。備兒,把阿侯給我,你們去前廳坐著就行。”
劉備把劉侯交給自己老娘,他確實不太會帶孩子。
陳暮抱著劉封,摸著他那小腦瓜,頗有些惡趣味地對劉備說道:“大哥,阿封也快四歲了,應該到上學的年紀了吧。”
劉備笑道:“是啊,我前些日子還在想把他送去泰山學院呢,隻是年齡未到。”
“嘖嘖。”
陳暮捏著劉封的臉蛋,惋惜道:“可憐的孩子,你的快樂生活就要結束咯。”
劉封撲閃撲閃著眼睛,幼小的他,還不明白上學讀書的可怕。
而且他更加不知道,再過一年,自己的四叔就會回青州教書,到時候他的教育就會全落在陳暮手裡。
這個時候關羽已經帶著胡氏和關平過來。
關平已經十歲了,又長高不少,看到陳暮,忙拱手行禮道:“四叔。”
“好孩子,今年的成績怎麼樣?”
陳暮眼睛一亮。
劉封劉侯還太小,也就隻有在關平麵前,才有那種長輩得感覺。
關平嘴角微微抽搐,本就古銅色的皮膚讓臉變得越黑了。
看一眼父親和母親想到他成績時鐵青的臉色。
再看到四叔那如沐春風的壞笑。
年幼的關平心理陰影麵積正在無限增長。
唉。
長輩的快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