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盧植頭疼的原因,所以他想問問陳暮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沒有。
不過看樣子,他也沒有。
隊伍前行數裡,找到了一家農戶,劉備用他腰間佩戴的一塊玉,在農戶家換了一隻羊,宰殺烹烤,又命人去水井打水,獻上烤羊與井水,給少帝跟陳留王充饑。
他們吃過喝過之類,又累又乏,就在這戶農家睡了。眾人一直等到天黑他們才起來,再次上路。
這個時候,平縣外來了無數軍馬。
為首之人方麵大耳,身材肥胖,坐在一匹紅馬之上,四下掃視。
來人正是董卓。
董卓的兵馬早就抵達洛陽二十裡外的夕陽亭,半夜三更見到洛陽上空火焰滔天,濃煙滾滾,他猜到朝廷發生重大變故,於是急忙下令進軍。
經過一夜進軍,今日早晨他才抵達顯陽苑,打聽到中常侍張讓等人劫持皇帝劉辯上了北邙山,於是又向邙山趕去。
到了邙山之後,剛巧遇上搜尋了一夜沒有在邙山找到天子的袁紹軍,閻忠與賈詡就猜測天子不在邙山內,必然是翻越過了邙山,往北去了平縣。
於是又經過半日馳騁,此時剛好抵達平縣外。
天還未完全黑,遠遠地董卓就瞧見東麵黃河邊上,一隊人馬正在緩緩而來,為首的騎在馬上,有人牽著,隱約是個少年模樣。
董卓大喜,當下就奔馬上前,往那邊而去。
他的身後也跟著數十騎兵,但卻有數千步兵,邙山不適合騎馬,董卓跟劉備一樣,將他的西涼鐵騎留在了洛陽,隻帶了步兵過來。
可饒是如此,千軍萬馬奔騰,坐在馬上的劉辯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若非劉備攙扶,怕是要跌落馬下。
到了近前,董卓勒馬止步,翻身下馬,也不跪下磕頭,而是低頭拱手一禮,高聲道:“臣董卓救駕來遲,望天子恕罪。”
等了片刻也不見回應,董卓納悶,抬頭一看,隻見天子麵無人色,渾身哆哆嗦嗦,雙腿戰栗,口不能言。
劉備見狀,便說道:“天子被張讓挾持,一夜沒有休息,有些受驚了。”
“原來如此,不知天子與陳留王無恙否?”
董卓又問。
劉辯一聲不吭,劉協倒是麵色如常,十分鎮定道:“孤無恙,請董將軍帶路,護送我與皇兄回宮。”
“唯。”
董卓一揮手,身後出來一架長轂馬車,外形有點像春秋時期的戰車,車上有傘蓋,說道:“請天子和陳留王上車。”
這種馬車確實是皇帝專用,當時被稱為天子駕六,是董卓在顯陽苑找到的,本來是當初漢孝康帝閱兵時乘坐出行的馬車,後來放置在顯陽苑,被董卓順手帶來。
由於天子坐這個車符合禮儀和規矩,而且馬匹顛簸,確實不如馬車舒服,劉備便一邊對劉辯道:“天子上車”,一邊將他攙扶下來。
張飛也把劉協扶下來,二人被攙扶著到了馬車上。
兩人上了馬車,按道理來說,也就沒事了。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就看到董卓竟然也上了車,與天子並列在一起。
場麵一時間竟有些沉默。
過了片刻,劉備大怒道:“車騎將軍為何僭越,與天子並列?”
“嗯?”
董卓回過頭,眼神凶厲無比,拔出劍道:“天子年幼,我恐道路顛簸天子摔下車來,司隸校尉是覺得不妥嗎?”
他這一聲,周圍的士兵頓時圍攏上來,一個個拔出了環首刀,看向劉備,麵色不善。
張飛向前一步,擋在劉備麵前,虎目圓睜,眼神凶狠狠地看向董卓,一身腱子肉虯結在一起,像是蓄勢待發,隻待打起來,就一矛把董卓戳死。
一時間,董卓被張飛凶厲的目光攝住,反倒自忖自己似乎離得太近了一些,一旦打起來,自己好像真有被張飛戳死的危險。
要知道,董卓跟劉關張也不是陌生人,當初黃巾之亂時,劉關張還在董卓麾下當過一陣子北軍將領。
董卓太清楚張飛的戰鬥力,雖然自己人多勢眾,問題是張飛就在身前不遠。
這麼近的距離,還沒等周圍的士兵擁上來,自己就得被劉備張飛兩兄弟弄死,自己跟劉備也就打個五五開,再加個張飛......
場麵靜下來,氣氛凝固,雙方劍拔弩張,好似火山要爆發的前一刻,隨時都會大打出手,殺個昏天黑地。
便在此時,遠方小平津渡口,無數人馬緩緩向著平縣方向而來,由於接近天黑,日暮將近,隻是瞧不見準確人數,但人影綽綽,仿佛無邊無沿,步步前行,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緊張的氣氛被這個忽如其來的變故打破,所有人都看向那邊。那邊似乎也注意到了平縣外的動靜,數十匹馬飛奔而來,向著這邊靠攏。
過了片刻,劉備大喜不已。
因為他看到最前頭馬上之人,正是自己的手下典韋牽招,他們的身後還有張遼高順等人。
自己在野王縣的人馬,終於抵達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