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取出輿圖,指著輿圖上的標注說道。
華雄看了眼地圖,從洛陽往北繞不開冀州的那幾條大河,漳水洺水滏水湡水每一條都橫跨了河北,有橋梁可供大部隊通行的就那幾處地方。
所以路是固定的,除非張飛的騎兵會飛,不然就隻能走那幾條橋梁通過這幾條大河。
唯一不固定的是對麵會不會根本不做停留,繼續向北。
因為洺水湡水等河流同樣也有多處橋梁,比如襄國,也就是後世的邢台市,南麵湡水中遊地段雖沒有縣城,卻有一個蘇人亭,此地水段很淺,枯水期時羊都能淌水過河。
還有南和縣與任縣同樣有橋梁過湡水,如果陳暮張飛徹夜進軍,不在易陽停留,直接走蘇人亭或者其它二縣,他們就有可能追丟,不知道敵人走了哪條道路。
因此華雄沉吟片刻,說道:“那就得加把勁,儘快追上他們了。”
休息二刻鐘,華雄招呼士兵上馬繼續追擊。
他們是輕騎,敵人是重騎加步兵,速度比他們慢很多,隻要在敵人進入湡水附近截擊到他們,還是有機會將他們留在趙國或者巨鹿。
當下或躺或坐的騎兵們紛紛起身,一個個吆喝上馬,再次回到了官道上,沿著官道往北,離開洺水往邯鄲方向而去。
騎隊轟然起行,數千馬蹄敲打著地麵,發出的聲響如同悶雷滾滾。
道路順著叢林和山水蜿蜒起伏,夯土的路麵年久失修,也很坎坷,而且冀州如今再次興旺起來,道路上人來人往,騎兵的行軍速度並不是特彆快。
兩側連綿丘陵,野草蓬蒿無數,過了梁陰鄉,遠方就是一望無際的阡陌田野,除了少數丘陵以外,就是無窮無儘的平原。
沿途華雄不時尋找路人詢問情況,得到的答複都是兩三個時辰前見過大隊兵馬往北而去。
聽到這個消息,華雄精神一振,快馬加鞭,繼續追擊。
但追著追著,他們卻逐漸偏移了官道,往西北方的太行山餘脈方向而去,因為有邯鄲南麵的鄉民說起,那隊騎兵並沒有去邯鄲,而是往西去了武安方向。
雖然奇怪於陳暮張飛寬闊大道不走,要從武安縣走崎嶇山路,但華雄認為這是陳暮打算走小路回蒲陰,於是也跟著往西而來。
半個時辰以後,騎隊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丘陵區域,兩側山林森然,植木茂密,儼然一處崇山峻嶺之地。
武安人應該知道,越往西走,山林就越多。因為這一帶屬於太行山南脈,全是山嶺。
特彆是在漢朝,此地除了有個武安縣以外,北麵和西麵數百公裡範圍內都荒無人煙,全是連綿起伏的大山,除了從武安往東去易陽或者往北去襄國的道路以外,其它地方連路都已經沒有。
華雄來到此地,四麵瞭望,正詫異於陳暮為什麼要跑到這山嶺之中時,前方道路儘頭,兩側山穀之間的拐角,忽然看到一匹馬正在地上吃草,再仔細一看,竟有位戴著遮陽笠帽的壯漢倚靠在道路邊的一棵樹下,悠哉悠哉地乘涼。
似是聽到了奔馬的聲音,壯漢取下笠帽,不太高興地掃了一眼那邊,嘴裡嘟囔了一句怎麼才來。然後如猛虎般翻身而起,三步並做兩步,順手抓住插在地上的丈八點鋼矛,跨上馬背,勒馬向著華雄的方向而去。
“汝是何人?”
華雄見他一人一騎一杆矛,毫無畏懼地向自己走來,仿佛見自己身後的大隊騎兵如無物,心中升起警惕。
張飛騎馬來到三十丈外,咧嘴一笑:“俺乃燕人張飛也!”
聲若洪雷,驚得奔馬紛紛後退。
是張飛?
華雄眯起了眼睛,早聽說張飛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一見,勇雖勇,能不能萬夫不當就不知道了。
“將軍,張飛若在此,他的一千玄甲重騎也肯定在,小心埋伏!”
身邊的副將提醒道。
華雄點點頭:“我知道,爾等先原地休息,待我上前與張飛一戰,若事有不對,立即就走。”
雖然他們有兩千輕騎,但一者輕騎沒法和重騎做騎兵對抗,二者他們也已經跋涉了半個時辰,馬力都還沒有恢複,這個時候進入戰鬥狀態,對於馬匹來說是很大的負擔,所以華雄沒有魯莽,並沒有第一時間下令進攻。
但眼見因為一矛戳死大宦官張讓而名聞天下的張飛張翼德就在自己身前,華雄本就自恃一身武藝,還是想上去試試斤兩。反正在他看來,實在不行,轉頭跑就是,輕騎總比重騎跑得快。
“誰敢上來送死?”
張飛猛然發動戰爭咆哮,再次一聲怒吼,周圍山穀中的樹葉簌簌的落,很多人被這股回蕩的聲波震得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
這廝。
好大的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