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突襲袁軍先鋒軍後,鄃縣附近下起了冬雨。
突如其來的大雪打亂了青州軍的部署,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冬雨,也同樣打亂了袁軍的部署。
冬季其實並不是一個出兵的好季節,雖然曆史上曹操也有不少在冬季發動戰爭的情況,可每次都是迫不得已,且還因為惡劣天氣,在冬天討伐烏桓的時候,導致郭嘉病逝。
小冰河時期導致如今的北方天氣非常反常,袁紹之所以決定冬天出兵,一是冬衣準備充足,可以在冬季進行作戰。二是九河被凍上,劉備防區出現紕漏。三是燃燒彈在冬季的作用非常小,遠不如夏秋季節使用的時候殺傷力那麼大。
綜合種種,袁紹認為冬季出兵更加有利。
隻是氣候是公平的,嚴寒導致劉備的九河防區出現巨大漏洞,但在行軍過程當中,忽然下冬雨,袁軍士兵猝不及防,被雨淋濕了棉衣,一下子導致傳染病在軍中蔓延。
為此袁紹連忙暫緩了進軍,立即在鄃縣附近修建營寨,大量的藥材從後方運來,壓製疫病的蔓延。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由於還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沒有大量死人的情況,這次傳染病並非瘟疫,而是普通的傷寒病,隻要體質過得去,加上藥材輔佐,很快就能痊愈,不至於像赤壁之戰時,曹操軍中瘟疫橫行導致不得不撤兵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袁紹也隻能放棄立即渡河的打算。現在青州防線隻有大河故瀆以及黃河沒有凍上,這對於袁軍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可如果繼續拖延下去,等到天氣轉暖,其它河流也開始融化,那事情就會變得糟糕。
因此袁紹也很急,隻是急也沒有辦法,隻能繼續耐心地等待。
又過了半個月,差不多到十一月中旬的時候,袁紹軍中的疫病已經控製得差不多。大量的營寨密密麻麻集中在原來的鄃縣周圍,離此地約四五裡的東麵,就是浩浩蕩蕩的大河故瀆河水。
在河對岸,張遼的一萬多萬勝軍建造的營寨與之對峙,而在更南的位置,還有太史慈率領的兵馬,雙方與大河故瀆對岸,都在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工作。
這一日,天氣終於微微放晴,河岸邊東風吹拂著枯草,由於冬季是枯水期,雖然大河故瀆並沒有冰封上,但水位其實也已經很低,最淺出也僅僅隻有一丈五深,體質健康的人甚至可以直接遊泳過河。
而且河麵寬度很窄,兩片河灘因為原來是黃河的道路,最寬處達五百多丈,最窄處差不多是一百四五十丈。
可水位下降之後,露出來大片河灘,真正的河水最寬處不過一百多丈,最窄處隻有七十多丈,也就是不到二百米遠,基本就是一條中型河流的寬度規模。
要知道現在的大河故瀆可是有三條河流灌入,且還是原來黃河的道路,按理來說,水流量不應該這麼少。
但沒辦法,黃河的上遊現在處於嚴寒時期,雪水融化速度非常緩慢,導致中下遊水流量不多,馬頰河與瀟水也提供不了那麼多水源。
這還是前段時間下了場冬雨稍微抬高了一些水位,不然的話水位會更低。
河水流速極為緩慢,在岸邊一直盯著河對岸情況的萬勝軍斥候遠遠地就發現袁軍開始了動向,無數袁軍士兵出現在了河對岸的坡上,密密麻麻,將整個對岸的陡坡都占據滿。
一眼看過去,全是緊湊的人牆,旗幟遮天蔽日,鎧甲連成一片,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奇怪的是他們僅僅隻是占據了對岸高坡,卻並沒有滑到坡下去,而且一個個都是列著整齊的隊伍,也沒有渡河的想法,令人費解。
但不管怎麼樣,斥候也是馬上回去向張遼報告情況。
張遼在河邊準備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如高塔、投石車、塢堡等等,還在河岸邊挖了一條很深的壕溝,聽說敵人來犯,他立即領軍出營,抵達了河邊觀望。
太史慈的軍營離他有二裡左右,在南麵,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領軍出來,青州軍同樣形成人牆,占據了東麵的河岸。
二人看了半天,不知所以,便過來碰個頭。
他們站在一處丘陵的瞭望塔上,兩岸的地勢屬於西高東低,他們在東麵,所以哪怕是在瞭望塔上,也僅僅隻是比對岸的袁軍高那麼幾米,由於袁軍遮天蔽日的軍旗,他們看不到後麵什麼情況,因此十分納悶袁軍就在這風中吹冷氣,不進攻是什麼意思。
“子義,袁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大冬天就在那杵著,也不進攻,什麼情況?”
張遼摸不著頭腦,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太史慈。
太史慈也四處掃視了半響,搖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我不相信他們會這麼傻站著,必然有陰謀。”
“等會,你看那邊。”
張遼忽然指著一個方向,太史慈看過去,就看到那邊人牆忽然打開一個缺口,再仔細一看,後麵不知道何時,居然已經挖出了一條通道!
原來是河堤太高,袁軍就乾脆從岸上直接開挖,把高達三四丈的河岸變成一個斜坡,這樣方便士兵下到河灘上。
太史慈還隱隱注意到袁軍後方似乎有大量的車馬,便說道:“袁軍肯定是準備搭建浮橋。”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張遼轉過頭,對傳令兵道:“去,把投石車推出來,先不要露頭,埋伏在岸邊上,等到袁軍準備搭建浮橋的時候,就用投石車給我砸!”
“唯!”
傳令兵領命而去。
遠處袁軍依舊在挖掘河堤,但因為雙方離得太遠,從這邊河岸到那邊河岸,足足有將近一公裡距離,彆說投石車,就算是床弩都射不過去,因此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從早上到傍晚日暮,挖掘工作依舊在進行當中。沒有挖掘機的非工業時代,進度一定不會太快,甚至需要很久。
但袁軍架不住人多,數萬人分工明確,瘋狂開鑿。
僅僅隻是一日時間,他們就在河堤邊上,挖出了一條長五百丈,寬十五丈的陡斜坡。河灘麵積極大,到處都是鵝卵石,袁軍推著馬車從斜坡下方進入,占據了西麵河灘,又開始在河灘上作業。
青州軍還是拿袁軍沒有辦法,因為投石車的射程隻有一百多米,而光是從岸上到河麵中間這段河灘的距離,就達七八十米,雖然以居高臨下的優勢,射程會大幅度增加,但頂多砸到河中央,根本威脅不到離他們二百多米河對麵的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