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開始下山,晚霞映照著半邊天空。
清河河水波濤洶湧,卷動著沙石拍打江岸,發出轟隆響聲。
隨著袁紹中計,冀州軍遭到伏擊,這場大戰最終也就演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界橋以東,漫山遍野潰逃的軍隊如螞蟻般四處亂竄,青州軍高喊著投降免死的口號,四麵八方的喊聲震耳欲聾。
被青州軍追上的冀州軍基本都投降了,誰都想跑回去,但被追上除了投降之外,也沒有彆的選擇。
何況早就聽說青州的劉使君仁義之名,對待俘虜素來寬厚,在性命上應是沒有大礙。
隻是當了階下囚,以後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自己當家人,不過總歸是比丟了性命要強,因而從者如雲,沒有一個再反抗。
劉備騎在白馬之上,周圍千百鐵騎奔騰,所過之處,冀州逃兵皆俯首跪地磕頭,後麵的步兵基本就是在收攏降卒,這樣的順風仗,青州軍也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了。
但劉備對周圍的降兵卻連看都沒有看,目光鎖在了遠處奔馳的快馬之上,約有數十人,飛奔向界橋,雙方一追一逃,因的盧馬快,距離正在逐漸拉近。
等靠近界橋的時候,遠處數十人忽然停下,紛紛抽出刀劍,目光森然地看著他,有人對他高聲喊道:“汝是何人?如此追趕是要來送死嗎?”
劉備拉住韁繩,與這些人保持了二十餘丈的距離,抽出腰間雙股劍喝道:“我乃涿郡劉玄德是也,爾等既已兵敗,何不早降?”
“劉備?”
“來人居然是劉備。”
“如果能抓住他的話,那豈不是......”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想到以劉備的身份居然親自過來追趕。
不過仔細想想,正所謂王對王,將對將,畢竟是追殺自家明公,劉備親至,倒也在情理之中。
更重要的是,現在劉備過來了,身邊還沒有多人,如果能抓住他的話。
一時間,袁紹周圍的這些親信不斷心思浮動起來。
現在劉備身邊確實沒幾個人。
玄甲重騎短程衝鋒無敵,但此地離營地有兩裡之遙,的盧馬快,所以才能追趕到他們。
而身後的玄甲重騎,卻是漸漸落在了後麵。
不過也不是很遠,差不多一裡左右,以騎兵之速,頂多一兩分鐘的時間。
所以這樣的想法也僅僅隻是在這些親信中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畢竟他們也聽說過劉備武藝高強,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抓住劉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公,他們在拖延時間。”
身邊親衛說道。
除了玄甲重騎以外,劉備還有一些親衛是不著重甲的,都是一些跟隨多年的老兵。
其中有一年輕小卒,約摸二十五六歲,正是他提醒了劉備。
“我曉得。”
劉備隱隱約約看到橋頭袁紹安排的後方接應人馬已經在趕,便對那小卒說道:“宣虎,準備作戰。”
“唯!”
這小卒名為武旬,乃是當年劉備在廣年收養的孩童,那時十一二歲,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在劉備身邊做護衛,隻是天賦不高,武藝不強,因而隻能擔任什長,算不得厲害。
周圍護衛二十餘人,紛紛抽出武器準備作戰。後麵奔騰如雷的玄甲重騎已經越來越近,雙方差不多離了半裡路,騎兵有馬,須臾之間就能抵達這裡。
不過袁紹那邊的守軍顯然更快,在接應的人到了之後,那邊保護袁紹的乃是將領蔣義渠,見援軍到來舒了一口氣,連忙吩咐撤退。
“殺!”
劉備高舉雙股劍,向敵人發起了衝鋒。
不得不說,這很需要勇氣,因為袁軍那邊本身就有四五十名騎兵,再加上後方援軍到來,又添了數百步卒,彆說劉備,就算是呂布關羽黃忠這些人來都得掂量掂量。
當然,以他們的實力來了也不會死,頂多就是打不過逃走,或者利用騎射放風箏耗死敵人而已。
沒有95以上超一流戰鬥力,很難在數百人的圍攻之下逃跑。
至於正麵硬剛?
那就是找死了,至少在漢末三國,沒有人能夠在數百人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
縱觀整個曆史,能殺百人者也就項羽、冉閔、夏魯奇、楊再興等人做到過,這些人的戰鬥力,甚至還在呂布之上。
因此以劉備的實力硬衝,顯然是一件找死的行為。
不過這件事情劉備怎麼可能不清楚?
他的實力不算弱,可比關羽張飛還是差得遠,所以說是衝鋒,當然不可能真就殺過去。
在靠近敵人之後,士兵們紛紛勒住馬繩,離到近前,用兵器搦戰。
衝鋒是往敵人陣型裡衝。
這樣雖然會打亂敵人陣型,但人也會陷入敵陣之中,非猛將而不能為也。
而靠近敵人身邊,用兵器打鬥,就隻是在外圍尋找突破口,不用進入敵人陣型裡麵去,相對來說安全不少。
劉備本身就隻是想將袁紹留下來,拖延敵人逃跑的時間,自然不會那麼魯莽地把自己搭進去。
“彆管他們,撤!”
蔣義渠遠遠見到玄甲重騎已經在後方,滾滾塵煙升騰,雖然如果讓身後步卒們圍攏上來,有很大可能將劉備留在這裡。
但按照玄甲重騎的速度,他們才剛剛把劉備包圍,估計就要被那些重鎧騎兵們反包圍,到時候最好的結果就是用劉備的命,換這裡所有人的命。
如果這裡麵沒有袁紹的話,蔣義渠咬咬牙,倒也不是不能做。但看了眼身後被親衛捆在身上吐血昏倒的袁紹,以及劉惠許攸荀諶等臉色凝重的謀士,他也不得不下令撤退。
留下一些人斷後之後,蔣義渠先送袁紹劉惠等人上了橋,那邊劉備已經將斷後的數十人擊退,玄甲重騎與他們彙合在一起,宛如奔騰的海嘯一般向著橋頭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