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馬徽不是荊州人,但他曾教過的荊州士人卻非常多,這裡來迎接的至少有二三十多名以前學於他的學生,比如向朗劉廙等人都在。
司馬徽與他們的學生們也很多年沒見過了,環顧四周,見到這些熟悉的麵孔也十分感歎,說道:“我隻是托慈明在襄陽幫我買一處偏遠的房產以便居住,沒想到你們都來了。”
那個字慈明的學生本名叫黃暉,是黃家的族人,早年學於司馬徽,與龐統和向朗都關係很好,笑著說道:“本來我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的,隻是那日被巨達見到了書信,他就告訴了士元,士元告知了文卿,文卿告知了”
“算了算了。”
司馬徽聽得頭痛,擺擺手道:“士元給我寫書信的時候我就該料到的。”
就在這個時候,龐統徐庶諸葛亮沈晨等人走了過來,向他拱手行禮道:“師君德操公”
“諸位免禮。
司馬徽雙手虛抬,笑著示意他們起身,然後看著龐統頭上戴著頭冠,打量稱讚道:“士元二載不見,今已及冠,已經是一位大人了。”
“師君謬讚。”
龐統又拱手道:“多虧師君教導,才能讓我明白做人的道理。”
司馬徽點點頭,然後四處掃視,注意到人群當中的沈晨,好奇問道:“小友,聽聞你說知行合一,我想知道什麼是知行合一。”
沈晨凜然而立,認真拱手道:“德操公,知行合一者,便是良知與所行之事相合的一種準則。並不是你知道知行合一,你就做到了知行合一,而應該心中的道德與親自去嘗試做到同時並行,方為如此。”
“比如呢”
司馬徽問道。
沈晨想了想,說道:“比如說我聽說北麵的一個村莊發生了乾旱,百姓流離失所,我恰好家中有萬石糧食,可以救濟百姓。而我知道仁義,想要踐行仁義之事,於是就把家中萬石糧食拿出來救濟災民,最終活人無數。這便是做到了心中良知與行動合一,此謂知行合一。”
“這便是知行合一嗎”
司馬徽睜大了眼睛,頓時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思想仿佛山嶽一樣深厚。
沈晨拱手說道:“董夫子概以“仁義禮智信”為君子之範,天下士人也無不以此為準則。可是如今這世道,禮崩樂壞,世人竟以為屠殺百姓者辯護為榮,渾然忘記了先賢曾教導“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我心常憂,因而願以身為行,教導世人什麼叫知行合一。”
“他們都說你在抗擊曹操,是不是有人說你抗擊曹操而違背了天子意願,你覺得這是正確的嗎”
司馬徽其實也聽了半截,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隱約也得知沈晨力住抗曹的說法,人群當中也有人在議論,因此好奇詢問。
沈晨認真說道:“所謂“天命靡常,惟德是輔”。不能因為曹操奉迎了天子,大家就覺得他是善的,也不能因為他奉迎了天子,手裡握有大義名分,人們就應該唯命是從。”
“周公與博陸侯能夠世人稱讚是因為他們有高尚的品德,聖賢隻會愛民而不會殘暴。王莽董卓手握權力,可他們卻顛覆了國家,難道他們手握大權人們也要聽嗎”
“有人跟我說,曹操屠殺徐州數十萬百姓,或許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我親曆此事,知道他不過是想震懾陶公,劫掠糧草罷了,這難道不是他殘暴的本性嗎”
“毒蛇會為了狩獵獵物而偽裝成枯木,可即便偽裝得再好,也不能掩蓋它是毒蛇的事實所以我從不認為曹操是一位能夠輔佐好君王的臣子,他現在的蟄伏,隻是為了它日奪取更大的權力罷了,我相信時間會證明我說的不會有錯。”
一番話語,讓周圍無數士人都開始若有所思,他們竟然覺得沈晨的話非常有道理,心裡不自覺地反倒被他說服了。
司馬徽感歎道:“我曾經以為士元已經是南州名士之冠首,但今日見小友,才明白是我見識短淺。連一個十餘歲的少年都如此透徹的道理,我卻想了很多年才明白,我不如你呀。”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要知道這裡有很多司馬徽的學生,司馬徽卻說自己不如沈晨,一時間讓周圍士人學子紛紛感到慚愧和驚詫。
沈晨拱手道:“公謬讚了,這隻不過是因為我常常在思考做人的道理罷了。”
司馬徽臉上無比真誠地看著他,邀請沈晨道:“我今日才剛剛到襄陽,還需要安頓下來,等我入住了房舍,我希望以後小友能夠經常來我舍中,一起暢談,為我解惑。”
這番話頓時又讓人群震驚不已,大儒名士司馬徽居然邀請一位十多歲的孩子為他解惑,這簡直是讓周圍那麼多士人羞愧而死呀。
沈晨卻說道:“解惑倒不至於,聖賢的道理都在書中,每個人的解讀不同罷了。隻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向往的生活與我不同,所以產生的想法也與我有很大差彆。”
“有何不同呢”
司馬徽問道,他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像是充滿了寶藏,讓他們這樣追尋真理的儒士感覺到了真理仿佛就在眼前。
沈晨正色道:“有人覺得“獨善其身儘曰安,何須千古名不朽”,有人覺得我輩當“匡君輔主,報效國家”,還有人覺得“懵懂而死,與草木同朽;悟道而生,是為永生”。我卻覺得,除了國家與自身之外,還要有兼濟天下的達者之心,如夫子般抬頭胸懷宇宙,低頭撫慰萬民。”
“說得容易,可做起來難。”
有人說道:“如今這天下,已經是如此崩壞,你想要救濟萬民,光說有什麼用呢”
沈晨笑道:“看人之短,天下無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長,世間一切儘是吾輩之師。萬事萬物皆有方法,隻是大家沒有找到方向罷了,而我要做的事情,誠如我所言,知行合一,就是找到救濟萬民的方法,至少我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而各位,卻連這個心都沒有,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驚詫連連。
大家議論紛紛。
“他說的好像沒有錯,人家想要救濟萬民,而我們卻連想都不敢想”
“雖然我想說一派胡言,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的話才是道理,而我們以前學的,都隻是書本上的知識罷了,根本沒有讓我們學到做人的真諦。”
“郎兄,我甚至想拜在他門下了”
“我也有這種想法”
士人們隻覺得沈晨的話如海水一樣深,如山嶽一樣高,仿佛有說不完的道理,讓他們醍醐灌頂。
一瞬間,原來對沈晨的誤解,也讓很多人為之改觀。
司馬徽長歎道:“小友之言,令人深思,若有朝一日真如你所說,你做到了救濟萬民的知行合一,那你便為天下楷模了呀。”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